風雨在後半夜逐漸地小了，莫楚辰背著人一步一步的往破屋方向走。
他還納悶了，這兩小子的情況看來熬不過多久就要掛了！
就算找到了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細細養著，這生命也很難拯救回來。
“這下去可不行。”
莫楚辰皺了皺眉，特地從係統商城裡尋了一些普通的藥物，治療他們的傷勢，這才堪堪地止住了繼續惡化的傷勢。
【為什麼不購買最好的治愈丹藥呢？】
小係統大為不解，係統商城裡的藥品極多，想要這兩個人原地滿血都沒問題。
對於這個疑惑，莫楚辰笑而不答，隻是看了一眼小係統，讓它靜靜看著便是。
莫楚辰走到了破屋門口，他還未空出手來敲門，門倒是先一步打開了，栗子探出腦袋，屋內極為昏暗，一團黑暗糊在栗子的臉上，隻有一雙眼睛閃閃發亮極為醒目。
那眼睛在看見了濤子和狗子之後，展露出了不容作假的喜悅與激動，同時又隱晦地看了莫楚辰一樣。
那眼神仿佛似深淵一般。
栗子無可適從的站著，半響，他才用瘦弱的手從莫楚辰的懷中接狗子與濤子，隨即將其一一扶到了那一堆尚且算乾燥的稻草堆上。
“我這去了好一會時間，屋子裡似乎更冷了。”
莫楚辰瞧著已經剩下火星的柴火堆，漏雨漏風的破屋隻能勉強的遮風擋雨，就連那柴火也沒辦法在這千瘡百孔的破屋下得到一絲喘息。
“是更冷了，我這裡已經沒有乾的柴火了。”
栗子彎下腰在稻草堆裡摸索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才抽出了一兩根的稻草。
他背對著莫楚辰，將稻草丟到了幾近熄滅的火堆裡，枯黃的稻草在觸碰到火星之後快速的燃燒起來。
這不過是無濟於事的掙紮罷了，在稻草燃燒結束後，火星依然是那個火星，仿佛之前熊熊燃燒的火苗隻是一瞬的錯覺。
“一直住在這裡也不是事情，他們需要更好的住處才行。”莫楚辰摸了摸下巴，他不是沒有注意到栗子的不對勁。
不過，當下之急並不是詢問的時候。
“我們能夠去哪裡？我們這樣哪裡也去不了。”
栗子望著暈暈沉沉的狗子和濤子，他們似乎陷入了噩夢，時不時的發出痛苦的聲音。
風很冷，雨也很冷，破屋裡，又黑又冷，那呼嘯的風聲似怪物的鳴叫，叫人心驚膽戰得緊。
栗子半跪在稻草堆前麵，他後背挺直，無論是風還是雨都無法讓他哆嗦一下。
他雙手微微顫抖著，眼神已經從開始的茫然變成了堅定。
這是他的第幾次輪回了？
栗子呼吸著這潮潮的空氣，吐出來的，是一片淡淡的白霧。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輪回了多少次。
一開始，自己以為自己重生了，可是當時應該病死的果子哥卻一把拉住了自己，救下了狗子和濤子，其後便是帶著他一路過關斬將。
在江湖，果子哥成為了武林盟主，在朝堂，栗子成為了閒王世子。
最終，栗子含淚殺掉了果子哥，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殺掉果子哥，明明他們之間的關係納悶好。
隻是出於忌憚，他最終下手了。
原本，栗子以為總算是結束了這亂七八糟的家夥，誰知道殺掉果子哥的第二天，他一眨眼又回到了那改變命運的破屋，又是那熟悉的風與雨。
這一次的果子哥卻沒有救下濤子和狗子，反而帶著他遠走到深山老林，傳授他高深的武功……。
一次，又一次，栗子感覺到了古怪，這一份古怪來自於自己不斷的重生。
每一次重生，每一次的果子哥都不一樣。
每一個果子哥也都很古怪，他們似乎完全不食人間煙火，每個果子哥都有著宏大的目標，他們從來不愁吃喝，不愁冷暖。
大多是時候，都是栗子單方麵的殺害掉果子哥，可有時候也會有那麼幾個漏網之魚，在他下手之前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栗子的直覺告訴他，這些“果子哥”或許大約是還活著的，隻是他們放棄了自己，為什麼放棄自己？。
被蒙在鼓裡的栗子也不知道，在之後的輪回裡，他就不再去想消滅果子哥了，反而是想儘辦法地想知道果子哥到底和他輪回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的努力多半都沒啥用，這一次他活到了近乎70歲才得以重生。
原本他已經消滅了梨國君王，世界也已經大亂，原以為自己會很快重生，沒想到他愣是熬，熬到了梨國變成十個小國，又熬到了十個小國變成了兩個大國。
栗子原以為自己或許會停止重生了，沒想到在他七十大壽後的第二天，他終於是重生回來了。
隻是，這一屆的果子哥並沒有先前幾位那般的神通廣大，甚至他帶回來的狗子和濤子都是半死不活，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
這使得栗子很失望，心中又擔心，萬一這一個果子哥能力平平無奇，那會不會在某一天又稀裡糊塗的死了？。
到時候他是不是又要花個六七十年才能重生？
想到這裡，栗子遍體發寒，他忽地站起來，看向了背後的果子哥。
這個果子哥依然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模樣，邋邋遢遢，但是這一份邋遢並阻擋不了與生俱來的書卷氣與傲氣。
大抵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吧，就算如今是乞丐的模樣，可還能能夠從中探得幾分漫不經心的貴氣。
“你儘管放寬心就是了，在這裡照顧他們吧，等天亮的時候我就回來。”
莫楚辰似乎沒有發現栗子的異樣一般，隻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隨後拿著寬寬厚厚的葉子，一下子又衝進了雨幕。
黑乎乎的雨幕，黑乎乎的街道，隻有遠處零零星星的有點光亮，那是做工人在熬夜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