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枝明顯愣了一下,不由頓足在原地。
她細長精致的眉頭微蹙,那張隻有巴掌大漂亮得驚人的小臉上,詫然的表情一清二楚。
“過夜?”
她許久才反應過來,裴硯今晚要與她同床而眠。
縮在寬大袖擺下軟白指尖,不受控製發|-顫。
林驚枝了眼簾,掩去眸底沉甸甸戒備,距離小日子還有些許久,她就算絞儘腦汁也想不出該拒絕他的理由。
裴硯坐姿端方一絲不苟,眉宇間神色依舊淡漠。
“嗯。”他不知什麼時候收了手中書冊,修長冷白指節輕輕叩在書案上。
林驚枝壓著心底慌亂暗自揣摩,以裴硯的自製自律,她若不願,他應該不會強迫。
*
整個下午,林驚枝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外頭天色隻剩灰蒙蒙餘暉,丫鬟進屋掌燈,昏黃燭火落在她纖長如鴉羽般眼睫上,投下一片朦朧暗影。
簌簌落雪聲中,外頭似有清淺腳步聲響起,不一會兒功夫,裴硯頎長身影已步入屋中。
他自顧脫了大氅,露出衣下修長舒展的身姿,寬肩窄腰,勁瘦腰身被玉帶緊束。
裴硯看似清瘦,林驚枝卻知道他騎射了得武力驚人,一手便能掐著她細嫩腰肢,把她巔在懷中,顫顫令她叫出聲來。
林驚枝連忙止住上一世那些令人耳紅心跳的畫麵,她身上蓋著薄衾,小小一團縮在暖閣旁美人榻上。
握著書卷的白潤掌心,發汗潮熱得厲害。
裴硯似有所覺回過身來,狹長鳳眼微眯,盯著近在咫尺的妻子。
靜默了片刻,他轉身去了側間耳房,不久後裡頭水聲響起。
兩刻鐘後,裴硯從耳房出來。
他身上隻穿了件薄薄的白月色裡衣,鬆散衣襟下露出大片如羊脂玉般瑩潤胸|膛,發絲上沾著的水珠子,順著他筆挺背脊滑至腰腹。
明明是謫仙般的男人,卻因被水汽熏騰而泛紅眼尾,染上了一絲絲邪魅妖氣。
林驚枝見裴硯步步朝她走近,未著羅襪中的粉潤腳尖不自覺蜷一下,握著書卷的指尖倏地發緊。
裴硯站在她身前,眸中滾著的欲|色不言而喻。
林驚枝卻像沒看到,朝他淡淡道:“妾身並不困。”
裴硯垂落的漆眸,藏著幽深情緒,似輕輕歎了聲。
下一刻。
林驚枝隻見他衣袖揮動,屋中燭火驟然熄滅,四周翻湧而起的暗色,令她刹那渾身僵冷,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慌亂神情。
在對於黑暗的恐懼漫上瞬間,裴硯滾燙指尖已箍上她盈盈一握的細腰,不容拒絕把她抱起。
林驚枝雪白掌心抵在他胸膛上,想做最後的掙紮,奈何裴硯臂力驚人,隻是稍稍用力,她身小衣已被扯開落在地上,和他的裡衣糾纏在一處。
他攬著她纖腰的手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揉進血肉中。
炙熱灼人,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獨屬於他身上特有的,雪後寒鬆般的旃檀冷香。
黑暗中,林驚枝鼻息急促,玉白手臂不受控製攀上他的後頸。
就在蓄勢待發時刻。
院外響起一陣零亂腳步聲。
裴大夫人貼身媽媽朱氏的聲音從外邊傳來:“少夫人。”
“大夫人夜裡得了風寒,正是頭痛腦熱得難受,大夫人吩咐老奴,請少夫人去伺候一番。”
裴硯握著她起伏的掌心有瞬間僵硬,熱汗從他涼薄眉骨落到鼻尖,最後滴在林驚枝眼瞼下方,豔紅如朱砂般淚痣上。
朱媽媽?
林驚枝腦中飛快閃過什麼。
她壓著砰砰亂跳的心臟,終於鬆鬆喘出一口氣,從裴硯勾人的美色裡清醒。
可這一刻林驚枝也惶恐的認知到,自己的身體恐怕已經拒絕不了裴硯觸碰。
他哪怕隻是隔著衣裳輕輕愛|撫,她也會在頃刻間癱軟、潰不成軍。
這般想著,林驚枝推開裴硯,扯過榻上薄衾裹在身上,迫不及待喚晴山在外間等候。
也不管身後裴硯是個什麼表情,穿戴整齊後帶上衣物,沒有片刻停留,一行人直接去了裴大夫人周氏的院子春華堂。
朱媽媽守在春華堂垂花門處,見林驚枝過來,一向嚴肅苛刻的老臉禮貌性笑了笑:“今夜又要辛苦少夫人守夜了。”
逃過一劫的林驚枝,笑得像朵花般動人:“不辛苦。”
“母親病了,我這個做兒媳的自然得好好照顧。”
朱媽媽不自覺軟了語調:“老奴帶少夫人進去。”
“天冷路滑,少夫人小心腳下。”
“少夫人來了。”朱媽媽推門進去。
周氏頭戴抹額,靠在大迎枕子上閉目養神,聞言略點了下頭:“讓她進來伺候。”
“是。”
“兒媳給母親請安。”林驚枝朝周氏行禮,那靈動嬌軟的模樣,硬是把燒了炭火略顯沉悶悶的臥房,襯得春光明媚起來。
周氏一愣,不由掀開眼簾打量她。
可不曾想,視線被林驚枝身後帶著兩個碩大包袱的丫鬟吸引,周氏語調都高了不少:“你伺候就伺候……”
“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林驚驚明媚一笑,上前握住周氏的手,極孝順到:“兒媳聽朱媽媽夜裡來說母親病了。”
“兒媳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乾脆在母親這邊住下吧,這樣也好日日給母親侍疾。”
“所以也沒帶多,就是帶了七八日要穿的衣裳而已”
“七八日?”周氏雙眸睜大,滿臉不可思議。
她略有些刻薄嚴肅的嘴角抿了抿,正要拒絕。
然而林驚枝早就預判了她的預判:“還請母親不要拒絕,這是兒媳的一片孝心。”
“再說外頭雪大路滑,兒媳也就不回去了,今夜就在母親這住下。”
周氏:“……”外頭有狼在追她?她這般急切作何。
周氏對上林驚枝亮晶晶的眼睛,總覺一口氣憋在胸腔,沒病也要氣病了。
但她拒絕不了兒媳的“孝心!”
朱媽媽站在一旁,同樣神色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