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帶著林驚枝在鬆林深處的莊子,一共停留十餘日。
馬車再次啟程出發。
車廂裡,林驚枝神情迷蒙,雙頰酥紅,她午睡剛醒不久,就被裴硯壓在身下吻了許久,他身下反應明顯,卻又克製。
他肩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留在莊子的十餘日,裴硯雖會時常吻她,夢中把她吻醒,卻從沒有過界真的要她。
“枝枝。”
裴硯喊她,聲音含笑。
林驚枝眼中似籠著雲霧,長睫濕潤,眼尾淚痣嫣紅。
“嗯。”她睜眼看他,卻見他唇上沾了她的口脂,本如仙一般的男人,這會子透著股妖豔魅惑的味道,像是在引|誘她。
裴硯霜白的指尖,緩緩挑開車簾。
林驚枝這才發現馬車已經緩緩在官道旁停下。
盛夏,有風。
空氣裡漫著熱意,車簾撩開時,林驚枝下意識眯眼避開陽光。
“這是汴京城外的官道,沿著官道再往前三十裡,就是出京後的第一個驛站。”
裴硯突然湊近林驚枝,滾燙手心落在她白皙無瑕的側頸上。
林驚枝一愣,心底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她臉頰上努力浮出一個淡笑:“夫君同我說這些作何?”
“妾身是閨閣女子,平日出門也都有丫鬟婆子跟著,了解官道出行和驛站作何?”
裴硯掀唇一笑,粗糲指尖在她眼尾的淚痣上親昵地點了點:“平日瞧著夫人,小書房裡雖以話本子居多。”
“但夫人也時常翻閱《輿地圖》、《括地誌》這類書籍。”
“我以為夫人是對外頭事物感興趣。”
“想著恰好出門在外,不如被沿途的官道、驛站、細細同夫人介紹才好。”
車窗外,蔚藍的天空飄著大朵大朵的雲,蟬鳴聒噪。
風卷著熱浪,撲麵而來。
林驚枝卻覺得一股冬夜特有的冰寒,順著窗外的風,慢慢地滲進她骨子裡。
她眼底極快閃過一抹驚慌失措,努力笑了笑,垂眸避開裴硯視線。
“妾身隻是在家中待著無聊,平日吩咐婆子出去買的書,婆子買的什麼妾身就看什麼,尋常打發時間的東西。”
裴硯忽然笑了聲,指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枝枝聰慧。”
“既是無聊。”
“那這路上,我就教枝枝辨方向,認驛站,還有判定風雨陰晴,枝枝若能學了一二,那就是汴京城中,無人能及的小嬌娘。”
林驚枝胸腔裡的心臟跳得如同擂鼓,她極力避開裴硯視線,但他漆黑眸中壓著的神情,總有一種令她說不上來的危險,寒意慢慢從她背脊漫上,濕透身上穿著的貼身小衣。
“不過是教些尋常的東西,枝枝怎麼緊張成這般模樣。”
“夫君我又不是那種素來嚴厲的先生。”
“好不好?”裴硯忽然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林驚枝嬌嫩無比的耳垂。
濕潤的熱氣,籠在她白皙的脖頸上,那種令人呼吸急促的酥|麻,林驚枝頓時心神一晃,明明與他什麼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她依舊受不住他的刻意撩|撥。
“唔……”
“好。”她低呼一聲,冰涼指尖捂上滾燙的耳垂。
一路上,裴硯真的在事無巨細教她。
最開始林驚枝還有些擔心,裴硯是不是早就發現她暗中的一些小動作。
可裴硯教得極其認真,若是她哪裡不懂的地方,馬車還會刻意停下來,原路返回,去方才經過的地方再仔仔細細看一眼地勢,直到她記下為止。
後來林驚枝漸漸放下防心,膽子也大了起來,會主動拉著裴硯問一些問題,不光是陸地上的,就連船舶水路她都會把問題打碎,分成幾次去問他。
他們路上走了整整一個月,改換成商船走水路。
“我們是去河東郡?”某一日,林驚枝站在甲板上眺望遠方,她忽然轉身看著裴硯問。
裴硯笑著用指尖,親昵點了點她精致挺翹的鼻尖,緩緩出聲道:“是河東郡,也不算是。”
“那究竟是去哪兒?”林驚枝不解。
裴硯忽然俯身吻她,掌心箍在她的腰上,因為克製而微微發顫,把她狠狠抱緊在懷中。
“我們隻是經過河東郡。”
“然後去燕北和月氏交界,烏依江渡口。”他眼神平靜無波,語調卻極沉。
月氏?
去月氏做什麼?
林驚枝心底掀起驚濤駭浪,紅唇霎時失了血色,長睫也顫得厲害。
“夫君去月氏作何?”
裴硯抿唇淡笑,冰涼指尖緩緩從她臉頰摩挲過:“去見一個人。”
“然後再辦點事。”
“枝枝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林驚枝渾身緊繃,連呼吸都小心謹慎,她努力裝作好奇的模樣,歪了歪腦袋:“妾身隻是好奇而已。”
“妾身聽說月氏這近二十年間,極其混亂,離得近了,發生危險。”
裴硯深深一笑,烏瞳深處盛著淩厲的目光漸漸軟下來。
他掌心落在林驚枝纖細的背脊上,輕輕拍了一下:“不會。”
夏末,北邊的空氣已經透著寒涼冷意。
林驚枝被裴硯用大氅裹著,抱下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