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蕭安蓉的確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人,不過這個建議他投資的人,似乎很了解她一般。
是辛子暮嗎?不可能。蕭安蓉在心裡否定,他當時在美國一直都沒有回來,似乎並不了解她家裡發生了變故。可是除了他,又會是誰在那樣的時候,幫了自己這麼大的一個忙呢?
“侍伯父的決定,我倒是不敢妄加評論,不過我恨好奇,侍伯父投資了我,又想要拿回什麼樣的回報呢?”既然有投資,就必然是衝著回報去的。
“人的確是會變的啊……”侍東陽感歎一句,“若是五年前我告訴你是我幫了你,我想你必然會激動的感謝我一番的。”
“的確是。”蕭安蓉笑出來,五年前的話她一定會那麼做,就像張叔幫自己維持撐起公司,自己到現在便都像尊敬父親一樣尊敬著他。
可是五年後,聽到侍東陽當初在最困難的時候也幫了自己,也不知道是這種恩惠知曉的太遲了,還是自己已經沉著穩重到了極點了,總之她的心裡雖有感激,但並不雀躍。反而更想先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
她比五年前,更像極了一個商人。利與謀,都似乎成了一種本能。
“醫生說我的時間可能也沒有幾個月了,我想……”侍東陽的眼光突然變得銳利了很多,他直直的盯著蕭安蓉,鄭重的道,“我想借著這點小恩惠,讓你做夏之的姐姐。”
“姐姐?”蕭安蓉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付出了那麼多,冒著風險幫助自己那個大家都看不好的公司,難道就為了個名頭?
“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早看明白了很多事情。錢也好,權也罷,不過都是人活著時的貪心妄想罷了。公司什麼的我是不打算再多考慮了,都直接交給李維算了。以後那個李維對夏之好也行,壞也罷,我是管不住了,隻看他的良心怎麼樣了,能不能對得起夏之對他的一片心意。”
可能是想到唯一的女兒,蕭安蓉看到侍東陽的眼睛裡散過一絲黯然,可能還是為侍夏之不顧他的反對非要和李維訂婚的事情難過。
“可是,”侍東陽的眼睛裡又散戶明亮的光芒,“夏之那丫頭人笨的很,什麼也不會,我想李維對她好還行,要是萬一對不住她,我總要給她找個後路才是。”
“你讓我做她的後路?”蕭安蓉蹙眉,自己怎麼能做她的後路了,說到底就算自己做了侍夏之的姐姐,自己也是個異性外人。
“我隻想著,萬一有那麼一天,你能幫幫夏之,讓她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有個能說句暖心話的人就行了。至少我不在了,她不要覺得害怕,不要覺得絕望才好!”
怎麼會不害怕呢?怎麼會不絕望呢?蕭安蓉一下子像回到了五年前,自己帶著一家老小奔到b市,看著父親冰冷冷的容顏,她那時的心裡就充滿了害怕和絕望。好像天和地,一下子都塌陷了一般,再沒有能站立在中間的勇氣了。
那個時候,若不是還有張叔和張賽他們,建碩可能早就沒有了,蕭家也可能早就不在了。
“夏之不像你,沒有你那麼勇敢堅毅,我記得她小時候,她母親去世的早,一到晚上,我便非要先哄了她睡早了,她才肯放我離開。公司的事情又多,有時候回來的晚了,就看到那小可憐還抱著枕頭孤零零的躲著沙發上,不敢去睡覺……”
侍東陽說著說著,可能是想到那時的情景了,眼睛竟然濕潤了起來。他一麵好笑的擦著眼淚,一邊自嘲的道,“你看,我果真是老了,這說著說著,倒像個老小孩了。”
“其實我小時候也是那樣……”蕭安蓉笑笑,自己何嘗不是會等著父親回家才敢睡覺,不過那時候自己被侍夏之幸運了些,身邊還有辛子暮一直陪著自己,也有馮小寧安慰自己。“我想夏之妹妹她,其實也會堅強起來的。”
“你這是答應了?”侍東陽聽蕭安蓉說夏之妹妹,擦淚的手一頓,吃驚的看著對麵含笑的蕭安蓉。
“隻是一個安身的港灣,和侍伯父當初為我做的,這投資著實沒得到多少回報呢!”蕭安蓉的語氣帶著玩笑,不過她也知道,這答應了,以後侍夏之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她都不能不管的。
“是我占了你的好處了。”侍東陽看著蕭安蓉沉思一會兒,“上次見麵的那個度假村,我讓元譽去辦過戶,算我送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