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2 / 2)

她膚色很白,身材修長,但並不是健壯的類型,相反還有些纖弱,在天氣冷時常可以看見她白的皮膚下青紅紫色顏色不一的血管,此刻在車內燈的光照下,她皮膚好像透明了似的,加上她眼下因為睡眠不佳在雨季常有的黑眼圈,看上去就是體弱多病的人。

然而與她膚色,與她給人的感覺不相稱的是,她的眉眼卻很銳利,她的眼窩又比起一般人要深,一般情況下她總是舒緩眉眼,平日沒事也作出含笑的神色,因此減緩了這種感覺,而當她冷下臉,不做表情時,便真實地顯露出那種刻薄和傲慢,以及常年心緒煩亂而在她臉上留下痕跡的不耐來了。

但再怎麼煩躁,不耐,也不意味著她就自信到以為自己能和怪物真刀真槍地打架。

她猶豫,糾結,權衡利弊,然而最終,在沉默了兩秒後,她做下了決定:“把傘給我,我要下去。”

人工智能並不會反駁她的決定。

也許彆人的人工智能會在主人做決定時提出一點合理的建議,但平影和大部分中上層高層一樣,在大多數事件上總是獨斷專行。

她認為自己做的決定總是正確的,不願意聽反駁她決定的任何意見,因而她的人工智能也不被允許在這時候開口說些什麼。

此時已是22:40,暴雨加上政府通告的緣故,街麵上一個人也沒有,雨不間斷地打在黑色的傘麵上,是很雜亂卻熟悉到讓人心安的聲音。

路邊廣告牌上正好打著雨傘的廣告,那是主營家具和日常生活用品的普蘭斯公司新推出的高科技傘。

高科技傘已經進步到能投射能量微弱的光盾全方位保護住撐傘人的周身,確保使用者除了鞋底外沒有任何一處會接觸到雨水,非常貼心,據說是最新科技。

但這隻是麵向大眾的最新科技而已。

早就有更貼心的傘存在了,貼心到能讓她鞋底都不沾上水,有錢人總是率先享受新科技,平影小時候總是撐這種傘。

但後來她沒再撐過,很久沒撐過,就算現在撐到差不多的,也猶嫌不足,隻是她現在雖然有錢到能買到她想要的任何一把傘,但卻不再具備撐那種傘的身份。

因此即便她再怎麼討厭下雨天,再怎麼將傘的內部結構進化,也必須維持這把傘的外觀不變,忍受鞋底沾水給人帶來的煩躁感。

落差感,不合適在雨中步行的鞋底傳來的濕感,右腿膝蓋傳來的脹痛感,兼帶著此時暴雨中不蒸騰但也如同蒸騰一般,被光盾擋住也能從鞋底處鑽上來的水汽,讓平影難免心煩意亂起來。

暴躁易怒是她的人格的底色,她從出生開始就是這種個性,成長過程中她有意糾正,讓自己即便心裡再怎麼煩表麵上也不顯露分毫。

就成果來看也還算不錯。

然而一旦遇上陰雨天,心煩加上腿痛,就容易露出她的本性了。

但這種時候,顯然不能暴躁。

她擰眉,壓下煩躁,亦或者可以說在煩躁之下勉強保持冷靜,摒棄那些不合時宜的對舊日的空想,轉了轉手中和廣告牌上外表相同,但光盾厚度提升千百倍的雨傘傘柄,開始觀察車周圍。

車周圍什麼東西都沒有。

意料之中。

雨下的太大了,水汽氤氳,有光盾也覺得潮濕,她的右腿開始發痛,這痛促使她順著車身很快地繞了一圈,在光腦發出的燈光下找到了撞擊處。

她的車被撞出了一點凹陷——她的車材質能防彈,這凹陷已經很不得了。

她蹲下來,將光腦自帶的手電筒的光投向地麵,發現車邊積水裡有血,雖然已經被雨水衝掉很大一部分了,但還有一點紅色的血的絲線在水中。

在此刻,一直藏在暗處的視線陡然變強了。

它發現她發現了它。

或者說,它知道她早就發現了它,但此前一直在期待她能無視這發現,和它井水不犯河水一般安然離開。

但現在,它的期待落空了,因而此刻,這視線裡含有的是對她求死行為的厭憎。

然而這厭憎的視線的主人在此刻卻又沒有衝動地向前像甩剛剛那個‘人’一樣對她發起攻擊,好像寬容又不知所謂地在給她懸崖勒馬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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