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彆氣了。”慕綰綰將讓她拉到屋子裡,又讓喬明麗去倒了水,哄著於氏喝了一杯,才說:“四叔和四娘這事兒做得不地道,二娘罵也罵了,何必氣壞了身子,你不是想給明麗生個弟弟嗎?氣大傷身,彆人還反而笑話你呢!”
“讓她們笑去吧。就會欺負老實人!”於氏抽噎。
慕綰綰便小聲的將先前打聽到的,四房跟一品齋簽了合同的事情說了。
這比什麼勸慰都好用,於氏睜著眼好奇的問:“真的?她們真簽了?”說著就冷笑:“不知好歹的東西,還以為山藥是自家地裡的白菘蘿卜,隨隨便便三十斤就有?”
“所以她們著急。”慕綰綰低笑:“看著吧,四房遲早要吃虧。”
於氏便不說話了。
若是從前,四房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多半要心軟,四房拿了山藥,指不定還要給人家再送一點。可四房偏偏要在老虎頭上拔毛,明知喬明麗是於氏的心頭寶,還要裝鬼嚇唬小孩子,讓於氏寒了心。她心中難出這口惡氣,冷哼了一聲,這事兒就算過去。
然而,於氏這邊過去了,四房那邊的麻煩遠遠不止於此。
這一天,偷了二房的山藥,四房總算是如數交上了差。從高掌櫃手裡領了銀錢,兩口子又重新高興了起來,兩人照例是揮霍一空,吃吃喝喝買了一堆回家。
二房於氏的罵聲讓兩人縮在屋子裡不敢出來,等二房那邊好不容易消停了,兩口子才鬆了口氣。
這主意是彌補了他們缺失的山藥,喬老四卻是要臉的,回過味來才覺得自己做過了,又拉不下臉來去道歉,這事兒隻能不了了之。可他也算警醒了,跟羅氏道:“你以後不準打二房山藥的主意,吃了飯,咱兩就去附近山頭轉轉,挖到天黑,肯定能挖夠數。”
吃了飯,兩口子將兩娃子丟給白氏,背著背簍就上山了。
白氏滿心不樂意,想著兩人賺了銀錢沒給公中一分,全填了他們的肚子,火氣蹬蹬上漲,將兩人又罵了一頓。
四房兩口子灰溜溜的,真是裡外不是人。
更糟糕的是,四房兩口子在山上忙碌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回來時,卻也隻挖了半背簍山藥,一稱,連背篼算上都隻二十斤。
兩口子徹底傻了眼。
不足數,就意味著明天高掌櫃那邊交不了差,光是賠償高掌櫃,就能讓兩人傾家蕩產。
兩夫妻愁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兩口子一起去送山藥,高掌櫃果真翻了臉:“說好是三十斤,少一斤都不行,你們說山上沒貨了,可我看你們家旁的人賣給對麵素食齋的山藥就沒一天供少了的,擺明了你們兩口子合著夥兒來誆我!賠錢,把錢賠給我!”
“掌櫃的,我真沒騙你,山藥這是山裡長的東西,哪能一直有,就是我二哥給素食齋送貨,也不是每天都送的啊!”喬老四差點就急哭了。
高掌櫃冷笑:“當初白紙黑字寫明了的,你們想反悔?你二哥怎麼給素食齋送的貨我管不著,我隻知道你是答應了我的,送到冬月前,每天都是三十斤的量,違約就雙倍賠償我的損失。”
“你這是敲詐!”羅氏氣白了臉。
高掌櫃嘲諷的看了她一眼:“敲詐?白紙黑字寫的契約,就是鬨到官府去,縣老爺也是站我這邊的!你要是覺得冤枉,我們就去見官!”
要說這年頭的人是實誠,縣老爺在他們的心裡都是威嚴無比的,一個個怕見官,尤其是羅氏和喬老四這種做了虧心事的。
一聽說要見官,羅氏整個人都嚇蒙了:“縣老爺怎麼會管這種事?”
“隻要是糾紛,縣老爺都管。”高掌櫃已然是撕破了臉,他冷笑:“我這生意可以不做,可你們賠錢是賠定了。要是沒錢,可以,大牢裡蹲著吧。”
“掌櫃的!我孩子還小,我不能蹲大牢!”羅氏已經完全被嚇住。
喬老四蒼白著臉:“掌櫃的,我們實在是沒辦法……”
“沒辦法?當初不是這麼說的。”高掌櫃看著他,目光帶著幾分憐憫,思考了一下,他才說:“不想見官也可以,我還有一個彆的法子,就看你們走不走!”
“你說,你說!”一聽說還有彆的法子,喬老四和羅氏對視一眼,連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