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明陽學館開始季考。
每一次的季考都不同尋常,學生們連著幾天辛苦熬夜的看書,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每當到這個時候,學館的齋夫體諒孩子們辛苦,季考前後的飯菜都要油水足一些,這次有了丁寶林的補貼,連著兩天都有肉吃,孩子們吃了自然精神些。然而,季考是大事,入甲的就能進甲班,得館主指點,開始學習做
真正的文章,這讓孩子們都很期待,所謂痛並快樂著,說的就是這種。
臘月二十這一日,學館的鐘聲一響,所有人都在學堂裡規規矩矩的坐著,連平日裡愛玩鬨都會收斂了幾分。
喬明淵同胡漢喜是打了賭的,連著幾天,胡漢喜都在找喬明淵的麻煩。
今兒自然也少不得。
他冷笑著路過喬明淵身邊:“夫子教你讀聖賢書,可不是教你鑽到錢眼兒裡的。一身銅臭味,也好意思跟我們做同窗!”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同窗都憤怒的想要起身。
他們這些時日跟著喬明淵賺了不少,容不得胡漢喜說他不好,當然,也是因為胡漢喜這話說是罵喬明淵,實則是將他們都一起罵進去了。
喬明淵拽住林則惜,隨後笑著抬起頭:“胡兄此話差異,老師說了,學以致用,我不過是在
將老師說的話用到實處而已。”
“哼!”
胡漢喜沒占到便宜,氣得直跺腳:“巧言令色!喬明淵,你可彆忘了咱們的賭,我等著看你跟我求饒!”
他錯身而過。
他身後跟著劉秀山,所謂明陽學館裡的一等一優生,他經過林則惜身邊,嘿嘿一笑:“林則惜,你還有時間同情彆人啊,彆忘了,你要是沒能入甲我入了,你得脫了褲子讓我踹三腳,還要背著‘林則惜是縮頭烏龜’的木牌遊咱們清水鎮呢。”
“滾!”
林則惜就回了一個字。
那兩人就走開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笑個不停。
“這小人!”林則惜鼻子都歪了:“瞧他那得意的樣兒,惡心!”
“行了,你管他做什麼,做好你自己的
事情就好。”喬明淵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你可彆忘了,這賭注你跟我一起下的。”
“老子天不怕地不怕,還怕小小季考?”林則惜不以為意的甩甩頭:“小爺聰明著呢,以前不好好考,是因為不想考得太好讓這群王八蛋自卑。你瞧我的,這次非讓他們知道王字是怎麼寫的!”
“你就吹!”沈秋池橫他:“彆輸,丟臉!”
“滾,還是不是兄弟!”
幾人登時就將方才那一點不愉快拋之腦後。
很快,夫子們就都來了。
王夫子和孔夫子監考,兩人一人抱著一摞厚厚的卷子,一前一後進了學堂,然後將試卷分發下去,王夫子和孔夫子一人坐前一人坐後,王夫子清了清嗓子:“都到齊了吧?都到齊的話就開始吧,半個時辰交卷,寫不寫完都作數。”
之後,學堂就陷入了一陣安靜。
這是喬明淵第一次參加真正意義的季考。
沈秋池和林則惜參加過多次,先前就告訴他季考大致考什麼內容。季考難,難在題目實在太多,常人難以在半個時辰內寫完。
喬明淵低頭看試卷,帖經題就有四十道,還有墨義題十道,一共是五十題。
帖經題較為簡單,自打科舉開科以來就有,是將經文的上幾字或幾句寫出,令考生填補,有點類似於現代語文考試的課文背誦。墨義題就要難一點,給出一段話,解釋經義,其中,一字不落的寫出集注上的注疏的算為上,能用自己的話解釋的則為中。
丙班的學生季考,隻考帖經題。乙班的學生則考兩種題型,到了甲班,還要另外加作文題。
所以,這個難度對要科考的學生來說,隻能說是一種考驗。
喬明淵飛快的掃了一眼題目,頓時安心
,帖經題和墨義題其實都不難,熟讀四書五經和《文書集注》,就都能做這些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