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光磊摟著錢,心裡可美了,想著那些士兵終於能吃一口飽飯,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吧唧著嘴巴,其實不單單士兵吃不飽,他一個守城將軍,也已經兩月不見肉味了。他都快忘記了肉是什麼滋味,想想未來的日子,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切都往好他的方向發展!
他摟著錢的手忽然一鬆:“喬大人,這次出去賺了多少錢,全用在軍需上,咱們下一次還能再走嗎?”
有個人幫他賺錢,讓他的軍隊能樣的起來,聶光磊現在看喬明淵是怎麼看怎麼順眼,甚至從不操心這些的大老粗還主動思索起這個問題來。
“能走。”喬明淵笑了笑:“隻要你保障好這條路的安全,我保證這不是最後一次,這些錢也不是最後一筆。以後,咱們會有更多的錢!”
聶光磊眼睛一亮。
好嘛,他還是會算賬的,喬明淵給了他十萬白銀,還有錢用在備貨上,怎麼說喬明淵手裡都還有十萬。出去一趟就能賺二十萬白銀回來,哪怕是犯險他都願意。
他拍了拍喬明淵的肩膀:“喬大人,我現在相信了,你跟以前來箕陵城的那些官都不一樣,你是個好官,是真心實意為了咱們大盛的那種好官。不管彆人怎麼想,反正以後我整個西北軍的人都護你,誰要敢動你,我聶光磊第一個不答應!”
喬明淵笑了,他心說,以後你還會更護我的。
日子,還長著呢!
進了八月,西北的氣候慢慢的開始涼了下來,沉寂了許久的箕陵城反而熱鬨了起來。
起因是縣衙貼了一張告示出來。
告示上說,箕陵城年年戰亂,百姓民不聊生,官府體恤百姓,從即日起到八月十五,每家每戶可到縣衙領取糧種和菜種,按人頭分配數量不等。另外,箕陵城所有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青壯年男丁一律要到縣衙登記,領取號簿,縣衙組建工會,以後但凡用人用工,加入工會的勞動力優先,縣衙派工活計,工錢現結現領,不登記的,按黑戶處理。
布告貼出去,立即引起軒然大波。
箕陵城內外的百姓激動得差點哭了出來,他們多少年沒領過朝廷給的撫恤了?哪怕是一兩菜籽呢,對他們來說都是朝廷給的安慰啊!
至於統計男丁,一開始倒是害怕朝廷又要征兵,但後來縣衙的人解釋說,以後箕陵城會有很多人來做買賣,朝廷需要勞動力來進行搬運,但為了避免混亂和有人搶工不聽招呼,要做好登記管理。又有人現身說法,說每次按照縣衙的征召去搬運,都能得幾十上百個銅板,現場結算,搬完就走,十分便利不扯皮。
如此一來,懷著忐忑又複雜的心情,箕陵城內外符合條件的男丁陸陸續續到縣衙登記了。
與此同時,糧種和菜種也有序的派發下去。
如今是八月初,趕著這個時候翻土就可以下種。領了糧種和菜種,家家戶戶就忙著翻土了。
喬明淵是去年九月底到的箕陵城,當時城內外一片荒蕪,很多人家的良田都是荒的,也無播種的跡象。如今不過一年,他不但沒如所有人所願的死在西北,反而還領著箕陵城的人開始重整家園了。瞧著田園上人人揮汗如雨的勞作,氣象已然不同。
有些人家已經沒有可以耕種的男丁,憑著女人和孩子在翻地播種。這不沒有仗可打嘛,聶光磊帶了他的兵來,幫著百姓們翻土。
沒到九月,箕陵城大部分人家的地都已經種好了。
聶光磊瞧著那些農民臉上露出真心實意的喜悅的笑容,高大的漢子竟跟著紅了眼眶。
他一夕之間,仿佛懂了那位天子之臣、六元及第的喬明淵,喬大人。
不由自主的,他心底生出了敬仰之心。
男人嘛,一旦有了敬仰和惺惺相惜,交情就來了。
聶光磊不知道喬明淵此舉花了多少銀子出去,想來為了能讓箕陵城的人吃口飽飯,他費了不少功夫,他想起自己軍營裡十萬白銀的軍餉,一時間還有些慚愧。為了回報喬明淵,不辜負他的期望,也為了不辜負身後那些辛苦勞作的人民,聶光磊回到軍營又更加勤奮的練兵,自不再說。
恢複耕種,隻是喬明淵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