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摘(2 / 2)

相比較,酸棗仁需要手工砸碎棗核殼取出裡麵的棗仁,芡實則需要下水采取,複雜繁瑣許多。

與周決明一同選擇酸棗仁的是孫竅和那個叫薑明理的職業為法醫的中年男人。

不同種植園區距離相當遠,分組行動後,周決明這一組格外安靜。三個人都是認真乾事不愛閒聊的性格。

酸棗是棗的變種,又名野棗、山棗。葉小而密,果小多是橢圓形,分給他們的棗地麵積不大,采摘並未花多少功夫。

但之後的炮製則複雜麻煩些,需要單顆單顆的除去果肉與敲碎核殼,收集種子曬乾。

太陽落下去,三個人仍舊低著頭坐在石桌上敲擊核殼取仁。用石頭敲擊細小的棗核,是很機械且疲勞的動作,偶爾還容易砸到手指,但周決明卻並未覺得枯燥。

他想起小時候,爺爺在城外有幾片地,裡麵也種著些酸棗,他小時跟著爺爺挎著籃子上山采摘,總是忍不住嘗一嘗青色的野棗。

自然是酸澀無比的,但每年到那個時候他的舌苔又會自動的回想起那種酸澀的清新口味。

是道男聲打斷了周決明的回憶,陳周路身上還套著牛皮製的圍裙就跑了過來,人未到聲先至:“周老師!你們還沒結束嗎?”

他跑過來坐到周決明對麵,看著周決明戴著手套的手剖開果實撈出果核,又用石頭敲碎外殼去除最裡麵的核仁。

周決明表情溫和平淡,沒有一絲不耐或是煩躁,動作不急不慌,外界氣溫不低,但他沒有一絲疲熱模樣。且他敲出來的每粒核仁都還保留著最好最完整的狀態,單看著,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的享受。

攝像的大哥明顯也很懂,鏡頭給了許多他認真做事的特寫。

周決明笑著說:“可能還得要會。”

陳周路從籃子裡挑了顆偏紅的棗放進嘴裡,被酸的緊緊閉了下眼。

他伸手摸了摸側臉,看著周決明然後說:“我們那裡很快,所有的連翹都蒸好曬起來了,然後就可以靜待成果了。”

說著他拿起旁邊籃子裡的酸棗,邊學著周決明的動作邊說:“我們一起弄吧,不然等會天要黑了。”

他看著靜在眼前的周決明,看他低垂著睫毛,眼皮的弧度像是用筆勾勒而成,然後又順著鼻梁看到他淡粉的嘴。

然後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毛病。

他似乎特彆喜歡看周決明的臉,看他的淺淡的笑,聽他溫聲說話。甚至今天在那邊弄連翹,他也弄的特彆快,就想跑過來找他。

他短短的發這麼會愣,石頭便沒對準地方,直接砸到了自己的食指指尖。

周決明聽見動靜,抬起眼睛看他,笑了下,說:“小心,你可以歇會。”

陳周路有點呆的搖了下頭,然後飛快的又從籃子裡撈了幾個酸棗出來,說:“我又不累,你歇會吧。”

他們組的三個人都不愛說話,這裡一下午本來都很平靜,平靜的攝像大哥們中間幾度犯困。

陳周路一來,和周決明說起話來,聲音也不大,說話內容也就是很普通的互相問候,但在這裡就是很明顯,陳周路莫名其妙的覺得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但他還是想說,他放輕聲音:“你餓嗎?”

周決明搖頭,手上的動作沒停,道:“不餓。”

他哦了聲,過了會又說:“你知道嗎,我們下午弄得那個連翹,有種甜甜的巧克力的味道。”

周決明覺得麵前這個男生有點沒話找話,回答兩次就不想再繼續這種交流。

他抬手扭了扭手腕,再抓出一把酸棗,竹編的籃子終於要見底,他對對方隻是笑著搖了下頭。

陳周路終於安靜下來,天邊逐漸掛上豔紅的霞光,橙色紅色交相輝映,掛在天邊,像是漂亮的油畫。

周決明這籃首先見底,他又從旁邊進度稍慢的孫竅籃子裡分了些過來。最後所有弄好的時候,天黑下來,都起了風。

藥材風乾需要時間,他們有明天整個白天的休息時間。

周決明晚上洗完澡,剛打開電腦,門就被敲響。陳周路站在門外,也是剛洗過澡的樣子,穿了件黑色的無袖T恤,手裡拿著管藥膏。

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與周決明對視上。

周決明的頭發似乎稍微吹過,前簾有幾許淩亂碎發,碎發下麵的眼睛非常清透明亮。

與他對視,陳周路覺得自己有點泛熱:“你今天…你們今天砸棗核,手都磨紅了,這個藥膏可以消腫鎮痛,你要不然塗一點,不然明天手會痛。”

周決明沒動,有些奇怪麵前這個人的意圖,然後他客套的笑了下,給陳周路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說:“我可能用不上你的藥,已經出繭了,等兩天自己就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