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2 / 2)

他父母在他小學時便雙雙意外殞命,很大程度上,是他爺爺引導著他思想、道德乃至性格的形成。

很小的時候,他爺爺站在講台上為學生授課,他背著書包坐在台下盯著他看,幼時埋下的種子似乎就是在這樣的澆灌下,生根發芽。

而十多年後,是他站在講台上。他第一次授課,他爺爺也低調的從後門入教室,就在最後一排站了兩個小時,聽完他的第一堂課。

但這個世界,沒有他的爺爺。

他對這個世界本來的無謂突然帶上點厭惡。

校方或是節目方為他們安排的課程甚至可用“變態”來形容。

第一周前四天都是公共基礎課,例如基礎化學、生物化學、有機化學、細胞生物學等,每堂課的課時有限,老師並不深講細講,而是拉通拉全概述類的講解。

真正嚴格按照校園裡隨處可見的醫科生們的日常學習休息,稍微比他們年紀大點的楊姚首先在中午吃飯的時候朝節目組嚷嚷道:“真的遭不住啊,每天都是完全聽不懂的天書,我終於知道逼著我兒子去上學他為什麼哭了,我也想哭了。”

有兩個年輕的嘉賓笑著附和:“以前學的化學、生物全忘完了,老師講的也好快。”

突然有人cue一邊安靜吃飯的周決明:“小周,這些東西你能記住嗎?”

周決明放下餐筷,擦了擦手和嘴才輕聲開口:“張導說考慮到我們的水準,老師給我們出的都是基礎題。”

陳周路附和道:“對,我們大家的知識內涵完全不同,考慮到公平性和客觀性,學校出的一定都是大家學到的,不用擔心啊楊姐。”

楊姚歎口氣:“你們年輕人腦袋好使,倒是不擔心,我這記憶力不行、反應也沒你們快,就怕到時候給我兒子考個倒數第一回去,那可太丟人了。”

陳周路出聲道:“楊姐,你有不明白的,你就來問我。而且我覺得你記憶並不差,還比我們仔細認真多了。在光明的時候,參加那個答題懲罰活動,你答題,又仔細又快,我們三人小隊最後拿了最高分呢。”

莫名的,似乎從節目開拍,9人嘉賓除了沉默點的法醫、孫竅和周決明三人,嘉賓內部氛圍都很不錯。

那名醫學男博士也說:“楊姐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兩個本科生姑娘也小聲附和:“其實我也想說楊姐可以來問我,但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大佬求帶飛。”

有人朝陳周路和博士提議:“不如你們晚上開個速成班吧,給我們開小課。”

陳周路隔著喧囂人群看了眼低頭認真吃飯的周決明。周決明坐著的方向側向他,露出的脖子很白,頭發很黑,陳周路莫名想到個詞:純粹。

不僅僅是他的外觀長相,他整個人似乎都是純粹的。但這純粹是為著什麼,他卻看不透。

他隻想起周決明上次與那名老科研人員說,“總要努力嘗試一下的”,眼裡有少見的溢彩亮光和柔和笑意。

高強度的課程安排,他們中午吃飯的半小時短暫放鬆後,之後的午休時間都無人回宿舍,9個嘉賓全都在教室提前自習。

晚上回到宿舍,已經是10點鐘,陳周路他們熬著夜在樓層自習室開了小課堂。幾個嘉賓互相討論講解甚至猜測考試會出的題。

連個性稍冷的孫竅都抱著平板在他們旁邊自習,除了周決明一次也沒有參與。

早在許靚離開節目之後,刻意針對孤立他的那股勢力就沒有了。

他無形之中也給其他人留下可靠穩重的形象,但現在似乎反而是周決明開始單方麵的孤立他們。

陳周路在第二天課堂時特意坐到周決明旁邊,輕聲詢問他晚上是否願意和他們一起自習。

周決明搖了搖頭:“不用。”

陳周路是相信周決明的學習能力的,作為一個從前從未接觸過醫學類的影視圈從業人員,周決明在來參加節目之前做了些準備,就能在第一期有如此亮眼的表現。

他想了想,本欲換種問法,問他願不願意給他們提供講解。

但他想了想他們那邊那些嘉賓醫學博士的身份,再想想周決明的職業身份,覺得問出來大家似乎都會有些尷尬。而身邊的周決明微低著頭臉色平淡,興致明顯不高,便止住了欲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