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冷熱(1 / 2)

36.

女生被江誡的眼神弄的有些緊張,她卡了下,才吞吞吐吐的在江誡的逼視下開口:“就是…就是那個,我們學校的那個大明星陳躍謙啊。他和他男朋友親密的照片被拍到,然後上了熱榜啊…”

江誡下意識的想摸自己的手機,但很快反應過,手機早就被他扔在江誡家的書房,他出來根本沒帶。

他抬頭看向前方完全沒有被他們影響,背影清雋的周決明。

江誡不得不承認。剛剛得知消息那瞬間下意識的慣性反應,他以為又是周決明做的。

但周決明這幾天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好好上著課。

況且,不知為何,對方現如今似乎連他都不如何在意,沒表現出對他的任何特彆,甚至反常的冷淡。他人就在周決明的家裡,周決明會大費周章的去圈裡尋求可憐的人脈做這一出?以他往常那種行事作風,他又能這樣的順利?

想到這裡,江誡又浮起點歉意。

江誡想伸手拍拍周決明近在自己眼前的肩膀,大衣的布料看起來是柔軟但又有質感的,摸上去觸感應該非常不錯。但半分鐘過去,他還是沒抬手。

江誡平淡的叫了一聲:“周決明。”

前方的男人脖子稍動,轉過頭來,側臉看了看他。

江誡看著因為他側著臉而顯得更加明顯的睫毛側影:“我想用一下你的手機,打個電話。”

周決明沒說什麼,從兜裡摸出來,捏著手機一頭遞給江誡。

江誡抿抿唇,低低說:“謝謝。”然後離開了隊伍。

離開食堂的大門,他直接往人少的地方走,繞到了食堂大樓後邊的一處小巷道的風口。

在風口的處,他摸出兜裡的手機,按開然後快速敲打了那個熟記於心的電話號碼。

頓了頓,才撥過去。

等待對麵接聽的的空擋時間段有些無聊,風從四麵八方急迫的鑽進他衣服裡麵將皮膚浸的冰冷。他微低頭,習慣性的想從兜裡摸出包煙,卻發現裡麵什麼都沒有。

江誡也才反應過來,他今天上午居然就什麼都沒乾的在教室裡坐了四個小時,不止煙、水都沒喝一口。時間過的這樣快,在他無意識之間就飛快的溜過。

他打的是陳躍謙的私人號碼。半分鐘後,對方帶著點客套的詢問聲音才通過電話聽筒傳到他耳朵裡,這讓他有種陌生的隔離感。

明明他們曾是最親近的好友關係。

“喂?哪位?”

江誡看著腳下,食堂建築後方的地麵被食物浸染過,留下許多衝洗不掉的陳舊汙漬:“是我,江誡。”

電話對麵的男人似乎笑了起來,語氣還是輕鬆的:“江總?”

江誡的聲音混雜著呼嘯的的風,他背過身,讓聲音能更好的收入手機:“抱歉,我才看到網上的消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陳躍謙那邊微妙的頓了頓,聲音也降了下來,意有所指的隱晦道:“我當然相信你,江總。但飛天現在還是江董當家。”

江誡後頸在冬季寒涼中被吹出一點薄汗,他沒猜錯,江朝海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但陳躍謙很快跟著說:“不過你不用再操心,反正是遲早的事。我也不想在彆人麵前瞞著他,所以我才搞那麼多小動作嘛,不然彆人想弄我還找不到由頭。再說,我一直以來想走的就是低調拍戲的路子,這樣也挺好,替我濾掉那些女友粉。”

對麵的人聲音輕鬆又懶散,帶著笑意:“能用實力服人才是我的傾向。實在不行,我還可以轉戰幕後,沒什麼大問題。”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才又開口:“不過江誡,你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我這會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實事求是的跟你說,我不瞞你。”

“明年,我可能不會再和你們公司續約。我男朋友老早就催我出來單乾,這次的事情,是從我身邊出現的問題。你對我沒外心,還是我的伯樂,我知道也很感激你,我信你。但我還是那句話,這家公司,目前都還是你父親的,你父親是個什麼態度我不知道,所以我很被動。我非常不喜歡這種被彆人威脅控製的生活。”

江誡一直沒說話,安靜的聽對麵的陳躍謙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倒不怕也無所謂網絡上那些人怎麼罵我,反正我是乾這個職業的。但還有很多罵他的,罵的相當難聽,看到那些我特彆生氣。在我自己的打算裡,我倆不管公不公開,都不是以這種措手不及的醜聞般的形式曝光在眾人麵前。他不是我的醜聞,但江董…將他變成這樣。”

“所以,我不能接受。”

江誡有些無力,也沒管地麵的臟汙,拎了拎褲腳,坐上了高一級的台階。

他單手撐住臉,出口的聲音被凍的有點啞,帶著點自己不可察覺的疲累:“這次是我的原因…你是被我拖累的。江朝海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利用你威脅我警告我。是我當時沒想到這一層來,我向你道個歉。”

陳躍謙在電話對麵又恢複往日的輕快,開了個玩笑:“沒關係,朋友就是要共甘苦一下,才能證明友情的真摯,這次你也是無辜。況且,這也是個契機,他總跟我鬨要養我,這次…”

陳躍謙在對麵笑了下,帶著顯而易見的縱容:“反而是另一種層麵上順了他的意。”

江誡低低的嗯了聲:“之後,我會給你個交代。”

陳躍謙反倒阻止了,話語裡是認真:“不用,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你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你幫我已經夠多,不欠我任何,至於具體的,就讓我自己來吧。”

江誡不是個遲鈍的人,陳躍謙這樣客套和故作輕鬆的態度,是在與他避嫌。畢竟,彆人早已有甜蜜的男友;畢竟,這次的事情是他的原因。

江誡低著頭,後頸那截脊骨有些凸起來,他用手指無意識的按了按水泥台階邊沿:“我有獨立江朝海出來的想法,如果以後有機會,你還願意和我自己的公司簽嗎?”

對麵的陳躍謙沒有明確的表示,隻是說:“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千萬不要和我客氣。”

然後輕巧的換了個話題:“江總,我上次聽到個關於你的八卦來著。”

江誡有點走神,隨口問:“關於我?”

陳躍謙在對麵笑:“是啊,關於你。江總深藏不露啊,自己踹翻了櫃門,連我都不知道。”

江誡無意識按動地麵的拇指停住了,然後心中像是連片的生起雜草般荒涼透頂,他終於再次感受到北方12月初冬季的威力,冷的很,刺骨的冷。

從小到大的特殊生長環境,他和周圍大部分人的接觸都很有限。他很少和彆人建立較為親密友好的關係,除了一個陳躍謙。

可以說,陳躍謙是最早滿足他對於友誼交往需求的人。

但漸漸的,他就覺得不夠。他開始想要抓住他,想讓陳躍謙隻看到他一人,隻有他一人。

他對陳躍謙產生獨占欲,甚至升級為想讓他滿足自己對於愛情的需求。江誡的身邊隻有陳躍謙,他不接受另一個人,也不想陳躍謙有除他以外的其他人。

但顯然,突兀的出國打斷了偏向的發展。

再次回國,陳躍謙與以往一般無二,與他相處輕鬆又隨意熱情,但對方很快就有了獨屬於自己的親密戀人。

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幕屬於他自己的獨角戲,但關於戲劇的主題,他自己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