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衝突(1 / 2)

70.

這次的見麵讓周決明稍有些意外,是陳躍謙主動撥過電話來約的,說要告知他江誡的事情。

10來天之前,周決明考完研究生考試的筆試,還是沒有收到江誡的任何消息。他沒有再徒勞的去聯係職業素養過於強硬的江哲,而是自己在私下裡通過各種細微渠道查證。

而他也終於從千頭萬縷中抓出事情的大體脈絡。其實也簡單,無非就是江朝海醞釀許久的對自己兒子的一場蓄意報複,而這報複的代價相當高。

而在周決明準備起身往南省去,想趕上江誡他們第二次開庭時,陳躍謙的電話就恰到好處的撥了過來。

天色暗沉,飄著綿密的小雨,風將雨水刮的斜斜歪歪。周決明在餐店門口鬆下手裡的傘,交給應聲而來的服務生,繞過室內幾條曲折小道進了陳躍謙他們訂的靜謐包間。

陳躍謙早已等在裡麵,環境隱蔽,他便沒有在身上戴什麼遮擋的裝飾物。這樣單獨看來,沒有帶特效妝的周決明的臉和陳躍謙其實並無幾分相似,隻有幾筆輪廓的起伏有些相近。

陳躍謙身邊還另外坐著個年輕的帶點混血的男人,聽見聲音,他碧色的眼睛抬起來掃過周決明一眼。

周決明坐下後向他們兩人微點頭示意:“陳先生,季先生。”

陳躍謙挺客氣的笑了下,問他喝什麼。

“白水就行。”

陳躍謙輕打響指,一杯溫熱的水被服務生輕輕放置於周決明手邊。

陳躍謙在對麵看著周決明,沒有多餘的客氣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道:“江誡的事情,你知道的大概到什麼程度?”

周決明卻先問他,話語中是他慣常的客氣和淡:“請問…你是怎麼知道的?還這麼準時的給我打過電話來。”

陳躍謙又笑了下:“是江誡猜的,他身邊有個技術好手,知道你訂了機票。而且,他應該也在你身邊安了人。”

陳躍謙攤攤手:“他前後一聯係,大概就能猜到。”

周決明輕皺皺眉:“你能聯係上江誡?”

陳躍謙搖搖頭:“他現在作為被告方是被控製住的,我們是通過宋肴然——就是他身邊那個很厲害的法學計算機雙修的人才聯係轉達的,應該是除了宋肴然之外的人,都見不到他的麵。”

周決明手兩手交叉擱在桌麵上,玻璃杯壁升騰起淡淡的水汽,映出窗外暗沉的天色,周決明淡淡開口:“很多信息在網絡上並不公布,我知道的其實也相當有限。麻煩你,可以告訴我整件事的來源經過麼?”

陳躍謙告知的事情,和周決明大致預料到的出入並不大,但具體細節多些。

江誡對娛樂傳媒行業根本沒多大興趣,最開始創辦沉海這個公司,也隻是為了用最公開正當的方法打擊江朝海的自大、盲目,從江朝海對自己20多年的強製監控中破牢而出。

但去年冬天,江朝海強硬的逼迫江誡作為聯姻工具犧牲,是江誡計劃中的意外的一環。那次的突然事件,也讓江誡在春節前露了底,讓他首次直接且強烈的反擊了江朝海,甚至反過來讓江朝海吃了悶虧。

江朝海這種極端自我獨斷的人,自是不會忍受彆人踩在他的頭頂,尤其是這人還是他自己的兒子——江誡。

所以他費了好幾個月,布了個大局,送了江誡一份“大禮”。

說到這裡陳躍謙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季青越,兩人對視半秒,他才回過頭來再次開口:“江誡這次的項目不小,且同期還在維持公司其他方麵的正常運營。所以上半年影城招標的時候,資金有些顧不過來。我和小季商量後,作為江誡的朋友,便資金入股了這個項目。”

“這次的事情,說實話,被他們算的挺巧的。5.23號那天晚上,正好一期完成,又是大雨預警。工地本來是在放假,管理人員、安保人員連同臨時工都全部走了。但A棟那幾個工人想抓緊時間趕夜工,據說是報給了他們的管理人員征得同意,所以那十多個人半夜都還在工地上。”

“工地在郊區,人煙稀少,還下著雨,出事後隔了好幾個小時才有人發現報.警。消防員趕到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那天上午從垮塌的框架底下挖出十來個工人,9死5生,活下來的那5個中也有倆落了終身殘疾。”

“第二天江誡中午過去,剛到建築工地大門…人家故意老遠吼一嗓子,就都知道他就是大老板。所以他還沒進事故現場,就直接被那裡的工人家屬圍住。”

桌麵上的水已經涼了,服務生無聲的過來替周決明換了杯新的冒著熱氣的,陳躍謙說到這裡的時候,語調也逐漸沉下去。

“整件事情,其實都透著股人為引導的意思,像是…挖個坑就等江誡跳進去,周先生大概也能想到。江誡剛過去就被認出來,那些出事的工人家屬們是什麼蠻勁都用上了,逮著他根本沒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給他的車潑紅油漆、去他下榻的賓館鬨事、舉著大字報天天攔著他——這都還是事情沒調查出結果的時候。”

“最後調查組那邊趕著把事情結果調查出來。整個工地的水泥鋼筋材料都是以次充好,遠遠達不到合格的規範,是被淘汰之後的破舊二手材料。房子的地基根本沒有進行加固措施,那天晚上又刮了大風下了大雨。工人半夜疲勞作業,遠遠超過該有的作業時間,且還是在管理人員的應允下,操作不當引起的隱患就像多米諾骨牌,當晚樓就塌了。”

“那些家屬都是附近鄉鎮的,集結起來,天天各種堵江誡讓江誡償命——還沒調查出切實的症結所在,他們就已經聯名將江誡告上法庭。就是死咬住江誡不放,不管具體辦事的人、不管包工頭、不管采購商,就是盯緊江誡。”

“到第一次開庭之前,江誡他們都過的挺亂的。一方麵,要把事情調查清楚;另一方麵要麵臨天天有無限精力追著江誡哭嚎鬨事的家屬,他們甚至還推著其中那幾個截肢出事的工人追著江誡的車。你也曉得,那些投錢的大股東天天也逮著不放。而且在這個時候,沉海傳媒也出事了,兩個藝人在公司吸.毒被檢方低調帶走,沉海又是被大徹查。”

“所以那段時間,江誡確實過的挺淩亂,也實在分身乏術。我和小季過去南省,都沒見著他本人。他全程沒告訴你,可能是不想把你卷進去,畢竟那些當地的村民什麼事都乾得出來,最常說的就是要去刨江誡祖墳、把他家人全部搞.死以命償命。”

“這件事處處都透著不對勁,江誡在那邊頂著壓力兩個月,今天下午是第二次開庭。”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