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宋羨樂了,笑了會後又收起臉,沉下嗓子,“誰準你這麼叫的?”
“我聽他們都這麼叫。”宋鶯眼神無辜。
“他們可以,你不準。”
“那我要叫你什麼?”
這個問題把林宋羨問住了,他繼續不下去,一臉沉思,倒是宋鶯在旁邊想了想,開口:“那我以後叫你阿羨吧?”
她解釋,“我看彆的女生也這麼叫你。”
“嗯。”林宋羨應聲,卻突然安分了下去,目光專心盯著台上像認真聽著講話。
宋鶯也沒再開口,研究著自己新得來的這支鋼筆,黑亮眸裡藏不住喜歡。
這場賽後儀式漫長無比,頒獎結束後,教導主任和校領導一乾人輪流上去發言,從錦中曆史說到體育競技精神,然後順理成章引出了他們學習,一番慷慨激昂。
下午正是昏昏欲睡時,頭頂陽光暖融融照著,旁邊已經有不少學生開小差一下下打著瞌睡,班主任站在台底下沒顧及到他們,宋鶯還在打起精神聽講話。
肩上突然傳來一道重量,有個腦袋砸了下來,靠在宋鶯肩頸間。她愣了半秒,轉過頭,看到林宋羨閉著眼睛在那,呼吸淺淺。
“你乾嘛?”宋鶯垂眸,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額上不輕不重戳了戳,林宋羨微微擰起眉頭,嘴裡喃喃。
“我好困哦”他閉著眼,聲音輕不可聞,“讓我靠一會,我睡兩分鐘。”
男生說著,徹底安靜了下去,睫毛乖巧搭在眼瞼上,睡顏溫順。
宋鶯看著他白皙眼底那圈淡淡青色,頓了片刻,收回手,認真地望著前方主席台。
林宋羨這一覺直接睡到了閉幕式結束,校長在上麵做最後的總結發言,宋鶯偏過臉,叫醒他。
“彆睡了,要回教室了。”
“醒醒。”
連著叫了兩聲,林宋羨終於有了反應,他咕噥一聲,腦袋在宋鶯肩上無意識蹭了蹭,才抬起頭。
“我睡了多久。”他揉著臉,明顯不清醒,宋鶯看了眼腕表,“快一個小時了。”
“好久”林宋羨有點意想不到,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坐在那沒什麼精神,雙目發散。
“我剛剛好像做了個夢。”
“什麼夢?”宋鶯感到新奇。林宋羨想了一會,又搖了搖頭。
“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在一座房子裡,裡麵都是和糖果。”被不知名的香味包裹著,夢裡很舒適。
林宋羨這短短一個小時睡得前所未有的好,他伸了個小小的懶腰,聲音困倦。
“我要趕緊回家,把剛才這個夢做完。”
校運會結束放了一天假。
周一,林宋羨是頂著兩個大黑眼圈來學校的,路上遇到方祁揚,大少爺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耷拉著眼皮,愛答不理。
“羨哥,你怎麼參加了一次長跑,像是被吸乾了一樣?”方祁揚不怕死湊上來,哪壺不開提哪壺,林宋羨推開他,一臉不耐煩。
“彆吵老子。”
“怎麼了你這是?”方祁揚湊近,細細打量他的臉,從他蒼白臉色和明顯休息不好的眼底得出結論。
“失眠病又犯了?”他沒等林宋羨回答,自己摸著下巴琢磨。
“怎麼回事,最近是太累了嗎?”
“不知道。”林宋羨沉著臉。
“我前天下午還睡得很好。”
“前天下午?”方祁揚思索,“那不是校運會閉幕式嗎?你在哪睡的啊??”
他大叫,林宋羨已經走遠,身影消失在教學樓底下,他連忙追上去。
“羨哥,等等我啊。”
在教室見到宋鶯時,林宋羨腦中還在思索著剛才那個問題。
方祁揚提醒了他,那天下午,是原本就好睡,還是因為在宋鶯旁邊?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林宋羨皺著眉走到座位,原本想和他打招呼的宋鶯收起自己要剛舉起的手,不明白又有誰得罪這位大爺了。
林宋羨失眠是間歇性的,沒有規律,似乎取決於他心理波動。平常隻難入眠和少睡,當情緒起伏較大時,就徹底犯病,整夜整夜都睡不著,睜眼到天明。
這段時間已經好了很多,但在這幾天又有複發傾向,大概是那天見到了宋宜寧,林宋羨又犯病了。
他一睡不好脾氣就容易暴躁,周圍的人紛紛避而遠之,輕易不敢招惹,所以林宋羨安靜的時候可以毫無存在感,折騰起來誰都不敢阻攔。
孤僻和狂妄兩個詞,都可以在他身上體現。
方祁揚原本還在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對就讓他不順心了,但這次林宋羨和往常似乎不太一樣,整個人趴在桌上像是一隻病貓,懨懨的無精打采,絲毫沒有以前乖張勁兒。
宋鶯是午休時間來收語文作業時發現他的異常,她敲了敲林宋羨桌子,輕聲問,“你怎麼了?”
“我不舒服。”趴在那的人動了,從臂彎中露出一張臉,聲音怏怏的,垂頭喪氣。
方祁揚在前頭看著,這副樣子的林宋羨總讓他產生一種錯覺,好像是貓見到了主人,從鼻間哼唧著撒嬌。
他被自己這個腦補嚇到,抖抖肩膀,趕緊轉過身子移開了眼。
林宋羨坐起來了,靠在椅子上。一早上想睡睡不好,中午去吃東西也沒胃口,連帶著心情都抑鬱了起來。
他低頭,歎了口氣。
“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宋鶯關心問,林宋羨搖搖頭,垂著眼睫。
“是,心情不好嗎?發生了什麼?”她有點無措,絞儘腦汁試探發問,林宋羨神情莫名惆悵。
“吃不好,也睡不好,哪裡都不太好了。”他揉著鼻梁,話語含糊。
這樣子的林宋羨並不多見,宋鶯站在那兒,第一次體會到手足無措的滋味,想要讓他開心,又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過了好一會,她才輕聲說:“那你現在有什麼特彆想要的嗎?”
林宋羨沒看她,目光落在窗外,像是在陷入不知名的情緒當中,許久,他搖搖頭,恢複了幾分正常。
“沒有。”他想要的東西,不是彆人能夠給予的。
“是不是今天食堂的菜不好吃?”
“嗯,芋頭特彆難吃。”林宋羨露出嫌棄,皺了皺眉。
“我爺爺以前香芋排骨做得特彆好吃,可惜,我已經很久沒吃到過了。”他說到這裡,想起什麼,抬頭看向宋鶯,眸光驟的亮了亮。
“宋鶯,我突然想吃香芋排骨了,不如你做給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