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見著我還哭呢?”他語氣輕鬆了不少,“沒事了,我回來了。”
說完,親了親女人濕漉漉的眼睛後,又轉向了她的唇。
周淮林這十來天都在路上快馬加鞭地奔波,唇因為缺水而微微乾裂,可他卻能感受到梁瓔主動地伸出舌舔舐。
心霎時間門柔軟得一塌糊塗。
參著眼淚苦澀的親吻,不帶任何情欲,就隻有彼此的牽掛在無聲地向對方傳遞。
直到分開,周淮林還戀戀不舍地蹭了蹭她的鼻尖。
“最近身體有沒有不舒服?孩子鬨騰你了嗎?睡得不好嗎?看看,眼圈這裡都黑了?是不是吃得不好?怎麼瘦了那麼多?”
周淮林握了握她的手腕,確實是瘦了不少,連原本帶著些許肉感的臉,都好像變尖了下巴。
梁瓔平日裡都覺著話少,這會兒倒是看他話多了。
她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往裡讓了讓,示意周淮林上來。
“我還沒有沐浴。”
她還是拍了拍床。
這次周淮林終於沒再說彆的了,脫了外衫就躺在了她旁邊。梁瓔這才一點點地回答著他的問題,兩人談了一會兒,她瞅著男人的眼皮在慢慢閉上,手上的動作才慢慢停下來。
周淮林是真的累了,如今躺在梁瓔的旁邊,沒一會兒就搭著梁瓔的頭睡著過去了。
梁瓔睜著眼睛細細打量旁邊的人,其實周淮林問她是不是沒吃好睡好,說她瘦了。
但其實那應該是她該說的。
男人瘦了不少,下巴處隱隱冒出來了青色的胡渣像是有幾天沒打理了,眼眶下的黑色比自己的嚴重多了。
梁瓔能想到他是怎麼日夜兼程地趕回來的。
她輕輕握住男人的手,用唇語說了一句:“辛苦了。”而後將臉一歪,貼住了周淮林的胸口,耳邊沉穩的心跳聲讓她格外踏實。
還好,你安全地回來了。
***
周淮林回來峻州沒多久,魏琰的賞賜也緊隨其後。
雖然說是為了嘉獎周淮林的治下有功,但隨著賞賜的還有他特意安排的宮裡的嬤嬤、接生的產婆,甚至連孩子出生後的奶娘也有,以及……一封信。
信是嬤嬤親自交到梁瓔手上的,嬤嬤還應魏琰的要求,特意強調:“這是皇上給夫人您的回信。”
說是回信,那就是在說梁瓔之前給他寫信的事情。
周淮林也在一邊聽著了,他想著自己最後一次見魏琰時,他那隱隱瘋癲的模樣,心中亦有不安。
“若是不想看……”
話沒說完,梁瓔就把他攔住了。
這話不能隨意說,至少不能淮林來說,讓嬤嬤告到了魏琰那裡,魏琰說不定還會記恨上他。
“我知道了,”她回複那嬤嬤,“我會看的。”
對方果然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可周淮林不想她勉強自己,待那嬤嬤走了才說:“你不必為了我做不喜歡的事情。”
梁瓔搖頭。
不過是寫兩封信而已,日後淮林進京的時間門還多著,她不想每次都這般提心吊膽。
那個男人對自己,無非就是在愧疚與懷念的情緒下產生的執念罷了。
既是執念,總會隨著時間門消散的。
***
在給孩子起名的問題上,征得二老與周淮林的同意後,梁瓔在信中交給了文杞來。
魏文杞接到母親的這個任務,幾乎是馬上就來了精神。
他第一次有了一種自己也參與了那個孩子的人生的感覺,他跟父皇說的話其實沒錯,父皇與那孩子毫無關係。
他卻是不一樣的。
他是孩子的哥哥,他們之間門,存在著奇妙的血緣紐帶。
文杞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悸動,他開始想著自己若是有一個弟弟妹妹,會是什麼樣的。
於是合上了信後,他就開始翻找各種書籍,企圖尋一個合適的名字。他太過投入了,以至於魏琰的聲音突然傳來時,還把他嚇了一跳。
“我的信呢?”
文杞定了定神,才看向突然冒出來的父親。
“什麼信?”
“你母親的信。”魏琰的目光瞥向梁瓔給魏文杞的信上。
文杞一把護住了:“這是我的。”
“隻有你的嗎?”魏琰像是不能接受,喃喃自語地思索,“不應該啊,我給她寫了回信的,她怎麼沒有回我,是忘了嗎?你再找找。”
文杞總覺著他有幾分詭異,所以想要說的“母親怎麼可能會給你回信”這種話也咽下了了,隻是平靜地又肯定了一遍:“沒有你的。”
魏琰神色古怪地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得出結論:“她應該是忘了。她上次就給我寫過的。你知道寫的什麼嗎?”
文杞見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是母親常用的信封。知曉他又要開始念叨母親那些為了周刺史不得不寫下的違心話了,他乾脆繼續看自己手裡的書。
魏琰把那信又反反複複琢磨了一遍,琢磨到沒收到回信的失望被撫平得七七八八,才看向自己的兒子。當然,也發現了他根本沒在聽的事情。
魏琰也不介意,他看著文杞桌上翻得亂七八糟的書,坐在一邊,拿過一本後翻了兩頁。
“是在給孩子起名字嗎?”
文杞馬上警惕地看過來,在看到父親眼中饒有興趣的目光時,頓覺頭疼:“跟你沒關係。”
“我就是幫你參謀參謀。”他又翻了一頁,“景行如何?高山仰止,景行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