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爺真的跟我們一個班?!”女孩兒的聲音高興得像是提前過大年了。
魏嫌臉色難看,對她來說這實在沒什麼可高興的。
一開始聽班裡女生們描述“甜爺”的時候,魏嫌腦袋裡麵出現的形象是個穿金戴銀,左擁右抱遊戲人間的霸道總裁。
可段雪堯其實不是這樣,他的樣子非常年輕,也並不刻意模仿大人的裝扮,任誰來看都是個學生沒錯,隻不過是個吊兒郎當的刺頭,就連這會兒晃晃蕩蕩的走進大學教室來,他的白T恤下麵穿得竟然像是條校服褲子。
並不是像,那褲子上麵印著一排“淮石附中”的小字,確實是條高中校服褲沒錯。
他長相十分帥氣,說實在的,以一個少年來說幾乎有些過於精致了,但他本身那點脫不掉的痞氣很好的中和了這點,加之身材高挑,並不顯得女氣,神色間有些意外吸引人的輕挑。
原來她們說的人是就是他,難怪會讓這麼多女孩心心念念啊。
魏嫌緊緊的閉上了眼,在心裡不太熟悉的咒罵一聲“渣男”,握緊拳默默的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警告自己彆再想了。
這時,英語班的老師從教室門口進來了,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輕鬆的邁開長腿跨上講台,淡漠的看著滿教室鮮嫩的新生,眼神就跟麵對一群要趕的鴨子似的無動於衷。
他帶著副冷冰冰的金絲眼鏡,站在講台前還沒開口,下麵的學生便不約而同的靜了下來。
“不錯,不廢話了。”男人點點頭,沒有任何開場白,直接點題道:“我是你們的輔導員,我叫吳許敏。”
這輔導員長得不錯,冷淡是真冷淡,下麵有同學嘴欠的喊了聲:“老師你名字不寫到黑板上?”
“沒必要,寫了你們該記不住還是記不住。”輔導員冷冷掃他一眼,直白一句噎了過去,不過兩秒之後他還是補上了半句:“待會兒你們要領的東西上會有我的簽名。”
“點個名,叫到名字的同學答到,馬嶼潔……”
三下五除二點完了名,吳許敏手裡的書脊敲敲講台,“不出意外的話未來你們將要共處四年,現在每個人都上來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說說自己從哪兒來的,以前上學都擔任過什麼職務,待會兒要選班委,你們想乾什麼提前說出來做個參考。”
他話才說完,教室裡又靜了一分,顯然沒人喜歡這個尷尬的環節,所有人都一致的低下頭去。
吳許敏隨手一指就是離他最近的,唯一一個坐在第一排的魏嫌,“就從你開始按照座次順序來。”
魏嫌閉了下眼睛,她性格內向,不擅長在眾人麵前發表演講,這會兒偏偏第一個上去打頭陣……
而且下麵還坐著一個非常不友好的前男友。
不過再不願意上去也沒法退縮,她硬著頭皮從椅子裡起身,一個字都還沒說脖子就先紅了。
魏嫌悶頭走向講台,下麵所有人的眼睛全放在她身上,她一抬頭,安安靜靜的班裡頓時蕩起了一點細小的漣漪,下麵低聲的嗡嗡起來。
原因無他,少女的相貌絕對稱不上傾國傾城,但足夠讓這個年輕的班集體為之振一振了。
她的的黑發清湯寡水的沒什麼發型可言,也並不長,可那沒讓理發店糟蹋過的頭發著實又黑又亮,厚厚的搭在肩頭,恰好露出優美的天鵝頸和兩條直角肩,肩窩都微微凹下去了,兩端肩頭卻硬生生的撐出兩個漂亮圓潤的關節來,十分動人。
她麵孔很小,頭身比優秀,但臉頰圓鼓鼓的,一道弧非常流暢,黑白分明的眼睛明得嚇人,還要長上一層黑長的睫毛,紮眼的像一輪小太陽,可她看著你時,還不待讓你驚豔自己就要先躲開。
而且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在全班都是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的情況下,隻有她一條素白的裙子一雙平底漁夫鞋,即便依舊很美,不過也美得夠寒酸了。
她全身上下唯一稱得上飾品的東西,大概是手腕上一條細細的紅繩,上麵可憐兮兮的串著一顆相思紅豆。
可那紅線和她細瘦蒼白的手腕卻姚生出一點細細的美感,感染力非常,班裡馬上就有女孩低頭打開淘寶去搜索關鍵詞“本命年紅繩”了。
結果就見這“魅惑人心的一線紅”、“最不經意的斬男利器”——八塊錢能扯上好幾米,足夠把他們全班女孩的手都拴起來了。
魏嫌連眼睛都沒抬起來,就盯著講台,拿早死早超生的語速飛快道:“我叫魏嫌,來自完安市二中……”
可她聲音太低了,話還沒說完就遭人打斷,“什麼什麼?你叫什麼?沒聽到啊。”
“叫危險?還是微信?”
“美女重說一遍!另外把你微信號寫黑板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可以!”
大家瞬間起哄,魏嫌臉上強壓著的那層沒出息的紅暈透出來,一陣紅一陣白的。
“魏嫌。”突然一個清亮的聲音穿破所有嘈雜在人耳邊炸響。
教室裡穆地靜了,可魏嫌聽了這個聲音心像是讓針尖紮了一下,頓時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