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1 / 2)

騰雲跟傅英俊隔了一日夜沒見到唐瑛, 都很亢奮。

張青頗為無奈:“傅英俊差點跑了, 騰雲也不肯吃草料,這兩位簡直是祖宗, 馬祖宗!”太難侍候了!

於三沒少嘲笑張青,不過見到唐瑛就老實了,趕緊找個借口溜了——這位他可惹不起。

隔著柵欄, 騰雲跟傅英俊都伸了大腦袋出來求蹭, 唐瑛一手一個滿足兩位馬大爺的心願, 再親自添草料添水,這二位才開享早飯。

二皇子見她與騰雲關係親密, 而騰雲在她的照料之下日漸強壯,精神也不錯,狀似開玩笑, 道:“不知道的, 還當你才是唐大帥的女兒。”

唐瑛背對著他, 看不清表情, 又給騰雲多加了一塊豆餅:“殿下這話要是讓王府裡的唐小姐聽到, 可是要傷心的。”

元閬:“騰雲見到她就要咆哮, 都不讓近身,你說奇不奇怪?”

張青就站在不遠處, 神情瞬間凝重。

——二皇子是什麼意思?

“這有什麼奇怪的。”唐瑛直起身子,轉頭麵對元閬, 神色平靜:“唐大帥止此一女, 疼愛非常, 平日養在深閨,哪像我們這種小門戶的,還要出外討生活,自小侍弄慣了牲口。”

元閬如果不是有前一世的記憶,說不定就被她這解釋給蒙混過去了。

他心裡還在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才導致唐瑛跟前一世完全不同的選擇?

“姑娘說的也是。”元閬溫潤一笑,以他皇子之尊,站在馬廄前與唐瑛閒聊,算是紆尊降貴。但他自己沒說什麼,唐瑛竟然也不覺得受寵若驚,而且她侍候完了兩位馬大爺,打個哈欠:“昨晚一夜未睡,殿下若是探望騰雲,您陪著它,小的先告退了。”

“姑娘先彆走,”元閬伸手欲摸騰雲,卻被它扭頭躲開了,依舊沒什麼進展。他似乎很是苦惱:“騰雲不肯同本王親近,這如何是好?”

唐瑛心想:不親近才好呢。

“大約騰雲在邊關瞧慣了糙人,見到殿下這般矜貴的人,一時不太適應。”

元閬:“……”這解釋倒新鮮。

他似有惆悵之意:“也不知道唐小姐在邊關住的久了,可瞧本王入眼?”

這話聽在張青耳中,不免疑心他瞧出了什麼,悄悄打量元閬,發現他閒閒站著,也不知道是有感而發,還是隨口說說而已。

唐瑛心裡卷起風浪,麵上卻不動聲色:“這話您可要回去問唐小姐。”她撓頭露出個傻笑:“不瞞殿下說,我爹自小拿我當兒子養,漫山野慣了的,還真不太猜得到小娘子的心思。”

元閬卻步步緊逼,似乎非要從她口裡問出個答案:“那以你的眼光來看呢?唐小姐願不願意做王妃?”

“殿下這話問錯了人。”唐瑛心道,你我非親非故,這話可有點交淺言深了,她說:“唐小姐出身將門,哪裡是我等山野草民有機會接觸的。她想要擇什麼樣的夫婿,我還真說不上來,沒得誤導了殿下。兩個人的事情,殿下不如親自去問一問唐小姐,或者她身邊的婢女也行,總歸比我靠譜多了。”

“你是說她身邊叫阿蓮的丫頭?”元閬狀似無意,實則緊盯著唐瑛麵上表情,一絲一毫都未曾放鬆。

提起“阿蓮”的時候,他分明看到唐瑛額角青筋跳了兩下,旋即又被她強力鎮壓。

她打了個哈哈:“殿下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唐小姐身邊丫環的名字,原來是……阿蓮啊。”她一直猜測冒牌的唐小姐是哪個,也疑心阿蓮在戰亂時丟了性命,但阿蓮既然活著,她眼前便浮現出一張溫婉的麵孔——她也應當是活著的吧?

唐鶯可不就是唐小姐嗎?

元閬從她麵上細微的表情裡捕捉到了然的神情,心裡一鬆:果然這位假的唐小姐,她應該是認識的吧?

“聽說張姑娘也是從白城逃難出來的,你們也算是老鄉了。唐小姐心情鬱結,異日有暇,本王還要勞煩張姑娘去王府開解開解唐小姐。”

二皇子話中關切之意甚濃,唐瑛卻推脫不肯去:“殿下有所不知,我自小養在山野,性子粗莽不合群,恐怕與唐小姐不合,也勸不到她心上去,再讓她瞧見我想起白城之事,鬱結更深,可不是我的罪過了嗎?”

外間都傳言二皇子禮賢下士,溫文謙和,但唐瑛卻覺得他今日有些咄咄逼人,本能的生出反感,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乾脆拒絕了他。

二人的對話落在張青耳中,他站在一旁緊盯著元閬的舉動,發現他看著唐瑛的表情很是奇怪,是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想親近又怕被拒絕,或者有種故人重逢的歡喜。

元閬靠近唐瑛,笑意淺淺:“唐小姐性格溫婉柔順,斷然不會給姑娘難堪的。”他心道:隻怕假小姐見到了真小姐,要被嚇個半死!

到時候害怕的不是她,反而是假小姐了。

可是唐瑛咬死了不去見假小姐,元閬又疑心她跟假小姐之間有不可開解的恩怨:“等父皇萬壽節過後,若是唐小姐不反對,本王便要向父皇請旨賜婚。”他觀察唐瑛的神色,發現她似乎並無反對的跡象,心裡不免竊喜,笑道:“張姑娘既解了本王的煩難,替本王救回了騰雲,不如再解解本王的煩難,替本王疏導疏導唐小姐的心情?都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想必你們的思鄉之情都是一樣的。”

真假唐小姐撞在一處,到時候揭破了假小姐的身份,真小姐便是未來的二皇子妃,今生與前世也定然會有所不同。

可惜唐瑛完全不了解他的一片苦心,拒絕的十分徹底:“殿下想多了,我與唐小姐眼裡的白城未必相同,我一個鄉下丫頭跟唐小姐應該也沒什麼可說的,殿下就彆再強人所難了。”

忽聽得身後有人插話:“小瑛你彆自謙了,將門虎女也未必有鄉下丫頭的本事。”卻是沈謙不知何時竄了出來,他與唐瑛親近,聽不得她自貶,才不管什麼忠烈之後的唐小姐,先上來踩兩腳再說。

張青:“……”您到底是維護呢還是嫌棄呢?

沈侯爺今日的形象很是落拓狂放,月白色的長袍前襟之上全是顏料墨跡,頭發披散著,束發的冠子也不知道丟到了哪裡,趿拉著鞋子,手裡提著一幅畫,迫不及待的舉到了她麵前。

“小瑛,我昨晚一夜沒睡,新畫了一幅駿馬圖,你幫我瞧瞧?”

元閬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跳了一下:“小瑛?”他不會忘記發妻的名字,聽到這個名字便由不得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