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 / 2)

今晚頭一次,傅琛低笑出聲。

他長腿幾步就跨到了她麵前,彎腰與她雙目直視,好像很滿意此刻的效果:“那你最近幾日躲我做什麼?”

“我哪有躲你?”唐瑛吃吃笑了,並且學著姚娘的模樣,作勢要撫傅琛的臉——影部同僚瘋狂吐槽,傅大人長了一張讓人垂涎的臉,卻清心寡欲的好像和尚,連片衣角都不肯讓女施主們沾到,好像唯其如此,才不會玷汙他心裡供奉的佛祖。

她預想之中傅大人理應後退三步,躲開她的觸碰,沒想到謠言有誤,傅大人竟然趨前一步,等於是把臉湊到了她手心裡,男人溫熱的臉龐落到她手心裡,倒嚇的唐瑛朝後退去,忘了自己還坐在凳子上,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

“你你你……”唐瑛被人攬著腰重新扶正坐好在椅子上,簡直不知道是該指責傅琛給自己找借口,她在腦海裡迅速翻撿出良家婦女受到侮辱的麵具戴上來,率先倒打一耙,控訴傅大人的不檢點:“大人你怎麼能這樣呢?”

“我哪樣?不是你想摸嗎?怕你腿腳不方便,我特意靠近一點。”

唐瑛真是服氣了——若論臉皮的厚度,她跟傅大人還是有差距的。

“大人還真是善解人意,屬下謝謝大人厚愛了!”

她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往屏風後麵走,沒有什麼東西能抵抗冬夜裡泡個熱水澡的欲*望,她今日又累又困,隻想泡個熱水澡處理完傷口,把自己埋進暖暖的被窩。

傅琛原本以為她還會推拒或者請他出去,沒想到這人居然半點都不擔心的轉去了屏風後麵,他隔著屏風說:“裡麵的那一套衣服是我新做還未上過身的。”

隔著屏風聽到她衣服落地的聲音,還有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知道了”,還有撩水的聲音,他忽然覺得房間裡有點熱,好像木桶裡的熱氣透過屏風直撲到他臉上,潮呼呼的悶。

抱她回房的時候,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等她洗乾淨好處理傷口,可是直等把人抱進來,聽著她在屏風後麵洗澡的聲音,他心裡不免又湧上了無數繁雜的念頭,竟讓他感覺呼吸都有點困難,直接拉開房門去院子裡吹風。

安山與安茂兩兄弟正站在院子裡聊八卦,壓低了聲音探討主子的私人生活:“大人居然肯讓彆人用他的浴桶……還抱回房,你說是什麼關係?”

這還用說嗎?

當哥的還是要適當展示自己的威嚴:“你可彆胡說。”然後互相對視,兄弟倆齊齊發出低低的笑聲,不防回頭差點被嚇跪。

——五步開外,被議論的傅大人正黑著臉杵在那裡,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安山:“……”

安茂:“……”

大人您倒是弄出點聲響啊?

唐瑛小心避開傷口,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露出了本來的麵目,還因為泡過熱水澡的原因,白皙的臉蛋上多了一點血色,她側頭拿布巾子吸頭發上的水,看起來總算有點閨秀的樣子了。

不過談論的話題卻與閨秀無關。

“姚姑姑不是大長公主府裡出來的人嗎?我怎麼覺得她跟大長公主不對付。”

傅琛從再次踏進自己的臥房,就覺得哪哪都不對。

他目光看似隨意實則蓄謀已久在她身上偷掃了好幾次,隻覺得洗乾淨的唐大小姐果然如姚娘所說,是個可造之才,想扮楚楚可憐問題,嬌俏可人她應該也能做到,大家閨秀似乎也沒什麼難度……讓人簡直不知道該如何相待。

“你從哪感覺到的?”為了分散自己的注視力,免得視線不由自主就往她身上瞟,傅琛努力擺正態度,想要找回在禁騎司談公事的疏淡冷漠,可是都宣布失敗。

他懷疑唐大小姐今晚在洗澡水裡丟了影部的勾魂香,才令他頻頻失神。

唐瑛已經在屏風後麵處理了自己的傷口,傅大人想的很周到,藥箱裡細白布止血的藥粉一應俱全,就放在旁邊的架子上。

她本來也不準備把傅琛拖進來的,隻是想著他在禁騎司年頭夠久,順便打聽點有用的消息而已:“大長公主府裡最近沒少派人找我的麻煩,姚姑姑可是讓我痛下殺手,不必客氣的。”

想來她揍劉重等人之事被旁人告訴了姚姑姑,故而她才拿大長公主府裡的人試煉她,順便……暗底裡消耗大長公主的人手。

傅琛恍然大悟:“你這一身的傷都是大長公主府裡的人弄的?”

他早該想到了,大長公主不會輕易罷休,隻聽說她最近到處找人為桓延波求情,還以為無暇對付唐瑛,總要為獨生子的事情奔忙完畢,才有功夫收拾唐瑛。

“都傷到哪了?你腿傷的嚴重不?”傅琛關切的蹲下來,伸都伸出去要掀她的袍角了,又尷尬的縮了回去,低聲問:“方便給我瞧嗎?”

唐瑛無所謂:“都已經包起來了,其實也不嚴重,休息幾日就好了。”

傅琛略一皺眉就想明白了:“你最近神出鬼沒,難道真的不是在刻意躲避我,而是被大長公主府裡的人追殺?”

“不然呢?”唐瑛忽抬頭,琉璃般通透的眸子裡透著笑意:“大人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躲你做什麼?我隻是不想把麻煩帶到府裡來。”

其實不然。

她刻意笑著,又心虛的扭過頭,生怕被傅琛瞧出端倪。

傅琛卻相信了她的話,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又虛虛一指她的鼻子:“你個騙子!騙姚姑姑說自己是唐舒的女兒。也虧得姚姑姑沒準備徹查你的身份。”

唐瑛垂頭,耐心用布巾子一點點擦乾頭發:“白城戶籍文檔都在戰火中被焚燒,很多人都沒了,想要查清楚一個人可不容易,姚姑姑若是不放心我,就慢慢查吧。我總感覺她拿我對付大長公主,不過我也恰巧討厭大長公主的霸道狠毒,我跟姚姑姑算是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姚姑姑應該對大長公主不滿已久。”傅琛被她的聰慧給驚到:“你倒是感覺敏銳,聽說當年姚姑姑在成親之前被大長公主派去執行任務,回來就毀了婚約,應該是執行任務的時候出了事情,這些都是禁騎司上一輩的隱秘,許多人不知道,不過我倒是一直猜測姚姑姑因為此事而對大長公主心生恨意,趁著大長公主派人追擊你,恰好讓你剪除大長公主的羽翼,就算不能傷筋動骨,也能消磨大長公主的人手。”

“哦哦——”唐瑛沒想到還隱藏著這麼一段陳年往事,挖到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心情也不由的好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她扶著桌子站起來:“多謝大人,天色太晚,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

她走到門口,身上被搭上一件厚厚的大氅,底邊都拖到了地上,披的人卻毫不心疼:“小心著涼。”

她推開門,呼吸到外麵冰涼的空氣,好像一下子從溫暖的夢境被打入了寒冷的現實,被傅大人細致的行為軟化的心腸又硬了起來,她說:“大人,以後……不要對我照顧的太周到。”

溫柔鄉是英雄塚,她現在懂了。

得到的溫暖太多,隻會軟化她的意誌,讓她有時候想要忍不住懈怠起來。

骨子裡,誰人不貪戀溫暖?

身後的男人輕笑著回答她:“聽說二皇子帶著唐家忠烈遺孤回京,一路之上悉心照顧,昨天還入宮求皇上賜婚了!”

唐瑛猛然轉身:“賜婚?”

傅琛:“對,求聖上賜他與唐堯之女結百年之好。”

從消息傳到他耳朵裡的那一刻,他就滿心煩躁,無處發泄。

“他瘋了嗎?”如果二皇子在她麵前,唐瑛說不定會劈頭蓋臉罵他一頓。

傅琛心道:二皇子瘋沒瘋他不知道,但他覺得自己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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