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 / 2)

傅琛切了鹿肉過來,親自上手烤,劉重識趣的往旁邊挪開一點。

另有人挪了兩壇子酒過來,傅琛示意唐瑛:“喝點酒暖暖身子。”左右張望,還想找個酒盅,唐瑛卻已經拿起酒壇,熟練的拍開泥封,美美灌了一大口,讚道:“好酒!”

禁騎司乃是皇帝的心腹嫡係,獵宮裡送過來的一應吃食都是上佳,唐瑛又久不沾酒,連著灌了好幾口,還未等到傅琛的鹿肉烤好,她卻忽然皺著眉頭捂住了肚子:“好疼——”一句話未完,“哇”的吐出一口血。

傅琛嚇的手中的烤肉都掉進了火裡,忙回身去扶她,她已經軟軟倒在了地上。

禁騎司眾人都被這突然變故給嚇到了,喝酒吃肉的、聊天說笑的都停了下來,齊齊看了過來:“大人,唐姑娘怎麼啦?”

傅琛借著火把的光去看,但見唐瑛麵如金紙,嘴唇泛青,分明是中毒的跡象。

“看看那酒有沒有問題?”

劉重已經從懷裡掏出查驗毒物的銀針去試:“大人,酒裡無毒。”

傅琛急問與她一同巡邏獵場的幾人:“你們今日出去可有吃東西?”

幾人回憶與唐瑛在一起的時間:“大人,中午就著溪水啃的乾糧,我們幾人吃的都是一樣的東西,若是中毒也不可能隻有唐姑娘一個人中毒。”

傅琛來獵場之前就擔心她的安全,是以大部分時間唐瑛隨侍在他身邊,其餘時間也與影部的人在一起,他目光忽然一沉:“去兩個人,一個去請姚姑姑過來,另外一個去唐瑛房裡,把她的晚飯端過來。我們出來之時,她的晚飯才吃了兩口,還在桌上放著。”

他掏出隨身的荷包,掏出一粒抑止毒性的藥丸喂進她嘴裡,又灌了些把藥丸衝下去,將人攬在懷裡靜靜等候。

不多時姚姑姑飛奔而來,前去唐瑛房裡的人也無功而返。

“大人,唐瑛房裡並沒有碗盤剩飯,收拾的乾乾淨淨。”

姚姑姑翻翻唐瑛的眼皮,又探她鼻息,拿出隨身銀針在她五指之上放血,又喂了她兩粒解毒丹,才鬆了一口氣:“吃到的量少,發現的又及時,還好還好。”

傅琛:“姑姑可猜到誰下的手了?”

姚娘:“都不必猜,還能有誰?”除了大長公主,不作他人之想,連中的毒也都是馨娘出品。

片刻之後,唐瑛悠悠醒轉,被姚娘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多大個人了,還敢胡亂吃外麵的東西?這是嫌自己命長嗎?”

唐瑛委屈:“姑姑,我沒在外麵胡亂吃東西啊。”她最近幾日都跟禁騎司的同僚一起吃飯,也隻有晚間自己扒了兩口飯,還是在自己房裡。

姚姑姑強硬之極,揚起巴掌就要揍:“還敢犟嘴?我說亂吃就亂吃了!”

傅大人也與姚姑姑同個鼻孔出氣,就在唐瑛昏睡的功夫兩人迅速達成了同盟,就連訓話的口吻也一樣:“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送飯過來你也敢吃?”得虧他去的及時,還想著帶她出來吃東西才避過一劫,不然任由她吃完飯再睡一覺,恐怕明天等待他的就是一具**的屍首了。

傅琛隻要想到這裡,就覺得心悸不止,冷汗直冒:“往後要是再胡亂吃東西,就找根針把嘴縫起來,都不必再吃東西了!”

唐瑛還半靠在他懷裡,渾身虛軟,毫無力氣反抗傅大人的“暴*政”,連忙捂住了嘴巴——大人你好凶哦!

劉重用眼神與她交流:看到了吧?我說什麼來著?大人凶吧凶吧?!

唐瑛: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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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往前推移兩個時辰,大長公主在垂虹殿歇中覺,芸娘悄無聲息推開了寢殿的門,小聲來稟報:“主子,禁騎司裡一個叫紅香的小丫頭過來了,奴婢記得那丫頭是姚娘的手下,說是有事要稟報主子。”

大長公主起身擁被而坐:“許是姚娘那邊跟甘峻接上了頭,讓她進來吧。”

小丫頭倒是乖覺,跟著進來之後,向大長公主磕完了頭,仍舊規矩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屬下來見主子,是有要事稟報,還請主子屏退左右。”

芸娘示意殿裡侍候的宮人全都退下,殿下隻剩下她們三人:“現在可以說了吧?”

紅香顯然忍耐了許久,抬頭已經是一雙婆娑淚眼,泣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屬下也不願意背叛姚姑姑,來向主子告密!”

此言一出,大長公主頓時坐直了身子,與芸娘交換一個眼神,心裡都在掂量她話中的真實性,到底是姚娘放出來的□□還是這小丫頭當真與姚娘離了心?

“小丫頭彆怕,你且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紅香便將張瑛如何進的禁騎司,如何得了姚娘的青眼想要重點培養,但她不知好歹,連個耳朵眼兒也不肯紮,便被姚娘戲弄,化妝成個小乞丐給扔出了禁騎司,命令她去討飯。沒想到張瑛此人臉皮奇厚,居然做乞丐做的頗有滋味,後來便出了四皇子金殿求死之事,她也是事後才聽說張瑛居然以乞丐之身上殿為四皇子作證……

“……姚姑姑聽說張瑛在金殿之上逼的桓公子被陛下懲處,不但不思主子的恩德,居然還加意培養張瑛,帶她去了影部的訓練營對她重點培養,屬下左思右想,覺得姚姑姑此舉不妥,這才不得已跑來向主子稟報!”她適時表忠心:“無論主子在不在禁騎司,屬下都隻效忠主子,故而不敢隱瞞!”

元衡聽到一半便氣的渾身發抖,指甲深深陷進喧軟的被子裡,咬牙切齒:“賤人!本宮待她不薄,她居然敢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糊弄本宮!”

紅香連連磕頭:“主子,屬下也不知道姚姑姑心裡想些什麼,可是屬下一心效忠主子,見不得主子被姚姑姑蒙蔽,姑姑她實不該如此欺瞞主子……”

芸娘走過去親自扶紅香起來:“好孩子,主子知道你的忠心了,往後有你姑姑的消息就來告訴主子,主子虧待不了你的,你且回去繼續盯著你姑姑,免得她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

紅香從大長公主的垂虹殿裡出來,手心裡的鳳頭紅寶金釵頭硬硬的硌著她的手心,她緩緩走在宮道上,唇邊帶著一抹冷笑,心道:且看誰笑到最後!

垂虹殿裡,直待紅香離開,大長公主的怒氣終於抑止不住,揮手就打翻了床頭小幾上的茶盞,瓷器碎片連同茶水飛濺而起,打濕了芸娘的裙角。

大長公主怒氣未消,猶不解恨,赤解下床連著砸了好幾個擺件,怒意總算消散了些,卻餘恨難消:“賤人!賤人!賤人!”想起她的兒子就心疼不已:“本宮養虎為患,居然養出了這樣背主的奴才,不但不肯幫本宮一把,居然還落井下石,背後捅本宮一刀!”

兒子就是她的眼珠子,誰剜了她的眼珠子,跟她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芸娘直等大長公主停止砸東西,才上前去勸她:“主子且息怒,若不是紅香,咱們也不知道姚娘居然做出這等事情。主子要保重身子,咱們再從長計議。”

大長公主氣的幾乎失去了理智,但決斷之力不減:“還從長計議什麼?”她冷笑一聲:“姚娘不是看重那個叫張瑛的丫頭嗎?”提起小乞丐心頭便燃起烈烈怒火,五臟俱焚:“先弄死了那丫頭,再弄她一個叛國罪,看她還能得意到幾時?”

“去叫馨娘過來,讓她親自去辦這件事情,務必一擊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