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趙念虹起身來到門口靜靜地聽著，確定門外已經沒有人後才抬手敲了敲門。
天花板上用符水畫著的眼睛向一旁轉去，為趙念虹留下一處死角。
趙念虹接著從櫃子裡拿出一根小臂長的盒子，將其打開。
渾濁的輝光自盒子中溢出，十一條猶如人體血管一般的靈脈互相纏繞著躺在盒子中，這些正是洛秋從自己身上剝下的靈脈。
而在盒子的蓋子下，還藏著一把蛇形匕首。
趙念虹拿出蛇形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心口。
“小姐...”天花板上的人影傳來一道不忍的聲音，“十一條...已經夠了，沒必要再用上您的靈脈。”
已經閉眼做好準備的趙念虹泄氣一般的耷下肩膀，她睜眼沒好氣地瞪著天花板上的眼睛。
“...是我僭越了。”
“伸手。”趙念虹打斷道。
“...”一條細長虛幻的黑手從趙念虹影子中伸出，遞到趙念虹嘴邊。
趙念虹不客氣地咬著黑手手臂，深吸一口氣後再次將匕首抵在心口。
她的手在劇烈顫抖。
“阿英，幫我...推一把。”趙念虹最後還是沒有勇氣刺下去。
哪怕已經過了七年，她還是沒能習慣這種痛。
黑影沉默著，最後還是伸出一隻手按住了刀把。
他輕輕一推，利器擠入血肉的噗嗤聲隨之響起，隻見那蛇形匕首的刀尖猶如鉤子一般勾中了一條虛幻的紅色血管。
那是趙念虹的靈脈。
趙念虹瞬間瞪大了眼睛，她瞳孔緊鎖，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但她還是猛地推開了勾中靈脈的匕首。
一條赤色靈脈脫離趙念虹的靈海，化作實物落入盒子之中。
趙念虹歪倒在地上，淚水、鼻涕和口水不受控製地溢出。
就像是一把電鋸將自己一點點分割為二，撕裂的痛從靈魂深處一直傳遞到身體上。
而這種痛，趙念虹每年都要體驗一次。
和彆人不一樣，趙念虹在十歲就自主覺醒了靈脈和靈海。
但趙念虹並沒有成為彆人口中的天才，因為她隻有三條靈脈，而且三條都是本源靈脈。
幾乎沒有修煉的可能。
但很快，趙家就發現了關於趙念虹的另一種用法。
三條本源靈脈，這意味著趙念虹即使失去一條本源靈脈也不會死去，而另外兩條留存的本源靈脈也會自動修複靈海，使其重新長出缺失的本源靈脈...
而不巧的是，本源靈脈，對於馭靈師而言是大補之物。
於是趙念虹理所當然的成了趙家的藥田，一條每年都能長出一條本源靈脈的藥田。
時間過了許久，身上殘留的疼痛終於緩緩落下，而汗水也已經浸濕了趙念虹的睡衣，天花板上的符文之眼轉動著，操縱影手揭起一縷影紗蓋在趙念虹的身上。
皮膚傳來的觸感讓趙念虹神經反射般顫抖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終於回過神來。
“小姐，你還好嗎？”
“...還好。”趙念虹輕聲說道，翻身躺在地上。
“阿英。”
“嗯？”
“你說...洛秋那個混蛋，到底是怎麼忍著這種痛，連續從自己身上挖下來十一條靈脈的？”
要是...
“他挖之前灌了一瓶二鍋頭，五十三度。”
趙念虹張著嘴，卻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卡在喉嚨裡，讓她剛才的情緒都不連貫。
“阿英。”
“嗯？”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