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嚴煥(1 / 2)

狩鴉壓-在他身上散發著冷氣, 梁斐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快炸起來。

暴躁中的狩鴉一點就炸,最理智的選擇是馬上將問題解釋清楚。

然而這種問題要怎麼解釋, 要不是為了確保完成任務時,狩鴉能和他一起進入下一個輪回世界,他也不願意戴著這樣一個含義過於豐富的掛件啊!

“不……不是聶銘。”聶銘和嘉越雖然是同一個人,但名字不一樣, 所處的輪回世界也不一樣,應該能這樣說吧?

“那是誰?”狩鴉的語氣仍舊暴躁。

“是我自己戴上的!”梁斐立刻回道。

雖然是被嘉越脅迫的。

梁斐自以為找到了完美的答案, 瞬間變得理直氣壯。況且這個項圈的確是他親手給自己戴上的, 這樣說狩鴉總不會生氣了吧。

梁斐有些忐忑地看著狩鴉,心底的心虛又在悄悄爬上脊梁骨。狩鴉不說話, 他便仍處在狂風暴雨的台風眼中, 隨時都有可能被卷入暴風被撕成碎片。

這番狡辯近乎強詞奪理, 狩鴉顯然不會相信。但梁斐說得振振有詞,氣勢十足,一時間讓他也有些摸不準這句話的可信度到底高不高。

狩鴉這麼一遲疑, 梁斐就知道有戲,連忙順杆子往上爬道:“不喜歡的話,我可以摘下來。”

說罷,他抬手就打算將項圈的金屬扣解開。

等任務快結束的時候,他再悄悄戴上就行了,現在先安撫好狩鴉的情緒。

狩鴉卻一把將他的手捉住, 不讓他將項圈取下來。梁斐正疑惑狩鴉為什麼會突然轉變-態度, 就感覺脖子上的束縛一鬆, 項圈被拿在了狩鴉手上。

原來是要親自摘下來……

對於這種迷之心態的小細節,梁斐表示理解。

然後他就聽見“哢噠”一聲,項圈又回到他脖子上了。

梁斐:……

對於這種摘下來又戴回去的迷之行為,梁斐無法理解!

狩鴉將項圈整理了一下,將上麵的金屬牌調整到正麵位置。他扶正梁斐的腦袋,退開一步仔細看了看,眼神中透露出滿意的神色。

“現在這個項圈是誰給你戴上的?”狩鴉明知故問。

梁斐咬牙切齒,然而牆壁上被接應人腦袋砸出的縫隙就在他腦袋旁邊,他隻能怒目圓睜,不甘心地盯著狩鴉。

雖然梁斐沒有說出來,但他現在的反應也算是不錯的回複。

狩鴉心滿意足地撥了撥金屬牌,終於將壓-在牆上的梁斐放開。

梁斐趁狩鴉轉身時,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

項圈的位置和之前明明沒什麼差彆,為什麼被狩鴉給他扣上之後,他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呢?

這個驚心動魄的小插曲終於結束,當然,驚心動魄隻是單方麵針對梁斐的。

梁斐本想充滿公德心的收拾一下地上的一片狼藉,狩鴉卻撈起來直接帶到門外。

幾小時之後,他們就不用再回到這裡了。

接應人被狩鴉從三樓扔了出去,沒有人敢再湊到狩鴉麵前觸黴頭。但星宿又不能讓這樣的危險分子,在基地裡四處亂晃悠。最終他們選出一個倒黴蛋,代替接應人引導狩鴉和梁斐。

“咳,哈哈,我叫郭林,你們好……”被選出來的倒黴蛋戰戰兢兢擠出一張笑臉。

接應人是星宿裡最一流的強者,除了六個有職位的人,就屬他實力最強。

這種級彆的強者,就算放在整個禁區,都沒多少人敢招惹。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不好惹的狠角色,今早竟然被人從樓上扔出來了!

好在接應人反應迅速,沒有摔斷骨頭。但在禁區這種環境裡,他大概已經和最終存活名額告彆了。

“你好,能給我們介紹一下星宿基地內,各個區域的功能劃分嗎?”梁斐道。

他們初來乍到,星宿的人肯定不會告訴他們敏感信息,但有時候重要信息的蛛絲馬跡,就掩藏在看似繁瑣的普通信息之內。

郭林聽到梁斐發問,立刻雙腳閉攏,嚴肅又認真地開始介紹。

聽說接應人就是因為說了這個“血袋”的壞話,才被另一個人給扔下樓的。

郭林作為一個準備期第五小時就蘇醒的普通人,實力在星宿隻能說是中下,自然不敢挑戰能將接應人單手拎起來的暴力狂。

“‘血袋’都存放在一樓和二樓,普通成員都住在第三層。”郭林介紹道,“隻有擁有職位的六個成員,才可以在基地內自由選擇住宿區域。”

“他們不和其他成員住在一起?”梁斐問道。

“星宿裡有太多人想成為那六人之一,擁有職位的人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都會選擇隱蔽的地方休息。聽說六人中,甚至有人直接住在外麵。”郭林繼續打趣道,“要是我能成為六人之一,才不會跑到基地外麵住。和知根知底的人類戰鬥,可比在外麵與獵食者肉搏強多了。”

“組織裡有專人會去收集食物,所以你們不用擔心食物補給的問題。”提到食物,郭林突然湊近梁斐兩步,臉上做出一個神神秘秘的表情。

狩鴉看不慣郭林那副作態,將梁斐一拉,和自己換了一個位置,讓自己隔在梁斐和郭林中間。

郭林見這個能將接應人掄起來的暴力狂突然走到自己身邊,嚇得嘴邊的話都被吞了回去。

“你想說什麼,繼續說。”狩鴉冷冷道。

郭林吞了吞唾沫,再沒了假裝神秘的膽子,乾巴巴地解釋道:“你們最好不要吃其他人給的開封過的食物。”

“組織裡有些人看上了彆人的‘血袋’,又不敢直接搶,就會在食物裡放大量鎮定劑,給送他看上的目標。”

“要是加了料的食物被主人吃掉了,那些人就能直接把‘血袋’搶走。要是食物被‘血袋’吃掉了,那些人就會騙血袋的主人,說血袋的血被抽得太多,已經不行了。”郭林解釋道。

狩鴉聞言,眼神突然變得更加冰冷。他猜到接應人早上送來的食物不乾淨,但沒想到接應人打的是這個主意!

一想到竟然有人敢覬覦鎖鏈另一頭的那人,狩鴉周身突然翻湧出強烈無比殺意。

勤勤懇懇抖出星宿內部消息的郭林滿頭大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竟然惹得這尊殺神幾乎失控。

好在他的腦袋和四肢都還好好的安放在原位置,狩鴉看起來也沒有要把他扔出去的傾向。

為了儘快將這個充滿雷區的話題繞過去,郭林硬著頭皮繼續解說道:“星宿是禁區裡最大的組織,不但人數眾多,還擁有禁區組織內最多的最強者。”

“‘最強者’是怎麼定義的?”梁斐問道。

他一直聽說準備期越晚蘇醒的人實力越強。比如狩鴉就是最晚蘇醒的一批,狩鴉醒來的時候,二十四小時的準備期基本已經結束了。

但既然是“一批”,就說明狩鴉不是唯一一個最後蘇醒的人。

狩鴉的實力在被注射病毒後受到影響,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恢複道最佳狀態。梁斐曾多次查看對方的武力值,係統數據竟然一直都顯示的是5。

如果禁區裡還存在能與巔峰期狩鴉勢均力敵的人,那對方一定是他們在禁區裡最大的威脅。

這個問題對於參與禁區逃殺的人來說,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白癡級彆。畢竟所有人在參與逃殺之前,都好好研究過逃殺規則。但迫於梁斐身側那人的淫-威,郭林隻能有問必答。

“禁區內的九十九人分成十一批蘇醒,每一批的人數和蘇醒時間,都沒有固定的規律可循。蘇醒次序隻有一條規則,那就是越晚蘇醒的人,實力越強。”郭林道,“據說最後一小時蘇醒的人有九個,這九人是最有可能存活到最後的強者。”

“不過這種規律也不能全信,比如我們的首領就是第一個小時內蘇醒的人。他不但建立了星宿,還讓星宿成為了禁區最大的組織,甚至組織我們獵殺了兩個最後一小時蘇醒的強者!”說到嚴煥那個笑麵虎,郭林的語氣裡有難以掩飾的崇敬。

梁斐注意到卻是,能和狩鴉的武力值相抗衡的強者,現在還有整整六個。

郭林又道:“最後蘇醒的九個人,實力不一定都是同一個水平。聽說暗殺部門被扔進來了兩個成員,至少這兩個人的武力值,就比其他七個高出一大截。”

梁斐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如果真的如同郭林所說,那麼他們需要在意的威脅,就隻剩下一個。

“存活名額最多有六個,就算那兩個暗殺部的占掉兩個名額,還能剩下四個。如果沒有首領把我們團結在一起,最後四個名額肯定也會被其他七個最強者瓜分。”

“蟻多咬死象,那七個人已經被做掉了兩個,按照首領的計劃,剩下五個也蹦躂不了多久。”說到這裡,郭林突然想起身旁這尊煞神的實力也極其恐怖,說不準就是他口中那五個“蹦躂不了多久”的人之一,他一身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梁斐笑了笑,他還記得夏玦對他的提醒,便胡謅狩鴉是倒數第二批蘇醒的人,將話題帶回正題上。

“總之按照首領的計劃,整場逃殺會在三天之內結束。鬼知道那些怪物會不會越來越多,如果真的按照首領的計劃推進,就算最後我沒有獲得存活名額,也好過在這個鬼地方受折磨。”郭林苦笑道。

一路說著,三人已經走到了基地底樓的空地。此時天色尚早,基地裡的其他成員還沒有外出執行任務,梁斐趁機觀察了一下這些星宿成員,發現這些人都刻意挽起了左手的袖子。

郭林提醒道:“這是星宿成員互相辨明同伴的方法,畢竟組織一直在擴建,很可能在路上遇到沒見過的同伴。這條規則隻有星宿內部成員才知道,你們不要外傳。”

逃殺遊戲節奏緊張,組織的建立也十分倉促。沒時間讓所有人都記清楚同伴的臉,就隻能用這種不容易被外人發現的方法互相辨認。

又走了一段距離,梁斐忽然問道:“你為星宿做了那麼多,有沒有想過去挑戰六個擁有職位的人,讓自己獲得存活名額?”

郭林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拿到挑戰資格,我也沒有擊敗那六人的實力。能在禁區裡安安穩穩的活幾天,不要淪為‘血袋’就行了。你們的實力夠強,倒是有希望挑戰一下。”

“首領不是最開始就蘇醒的人嗎,他作為擁有職位的六人之一,應該是最容易挑戰的吧?”梁斐仿若天真地問道。

郭林聽到這句野心勃勃的話,驚得差點想捂住梁斐的嘴。好在狩鴉就隔在兩人中間,為他提供了足夠的冷靜時間。

他又換上了那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壓低了聲音道:“要是你們還想多活兩天,就彆往首領身上打主意。”

“從星宿組建一開始,就不斷有人主動保護首領。敢挑戰首領的那些人,都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消失了。”郭林道,“現在保護首領的主要有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暗殺部的夜鴉!”

說出了夜鴉的名號,郭林相信這兩人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會敢去挑戰首領了。

這些信息都是組織裡半公開的“秘密”,郭林提前將這些告知梁斐兩人,隻是想賣他們一個小人情。不指望他們用什麼作為回報,隻希望以後殺起來了,能給他一個痛快。

郭林提到的這些信息,基本都和夏玦給出的情報吻合上了。除了證明這些信息的可信度以外,再次加強了梁斐對下夏玦的懷疑。

郭林還在積極地介紹組織裡的半公開秘密,梁斐突然一抬手,讓郭林暫時安靜。

梁斐和狩鴉同時看向了樓層三樓的某個房間,兩個年輕男人正打開-房門從房間裡出來。

那個房間正是昨晚傳出交談聲的位置。

昨晚光線太過昏暗,梁斐和狩鴉沒能看清房內兩人的模樣,所以他們故意早起,又在與郭林的交談中走到能監視那個房間的地方,隻等那兩人出來。

“兩位和那兩個人認識?”郭林注意到梁斐和狩鴉的視線,看向三樓的那兩個年輕男人。

“在禁區裡有過一麵之緣。”梁斐模棱兩可道。

這樣的描述,讓郭林摸不清梁斐他們和那兩人是舊識還是敵人,糾結了一會兒,才遲疑地提醒道:“那兩個人在星宿裡地位不低,倒不是因為實力有多強,而是他們在星宿裡拉幫結派,又私下建立了一個小團隊。”

有團隊才有反抗星宿首領的底氣,梁斐對此並不驚訝。

“跟過去看看。”梁斐道。

郭林滿心不情願,卻不敢將不滿的情緒表現在臉上,隻能硬著頭皮跟在兩人身後,順便一路碎碎念地細數,被他們跟蹤的兩個年輕男人有多麼不好惹。

三人一路跟著那兩個年輕男人,最終走進了基地裡的臨時食堂。

雖說在禁區裡每天吃的都是罐頭,但習慣了使用火的人類還是更偏好熱氣騰騰的食物。星宿的食物每天統一發放,發的都是加熱過的罐頭,也不用擔心被人下藥的問題。

當先兩人取了自己的食物,坐在臨時食堂裡進食。梁斐三人也去領取了食物,隻把罐頭放在桌上並不打開。

此時正是星宿成員的早飯時間,大半成員的集中在食堂裡。梁斐大致數了一下,竟然有接近二十個人!

禁區裡總共就隻有九十九人,或許加上梁斐之後就是一百個,星宿這個組織竟然已經吸收了禁區內百分之二十多的人數!

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恐怕真的隻有加入了星宿的人才能存活。

“看見那個刀疤男了嗎?”郭林神神秘秘道,“他也是和那兩個男人一夥的。這個食堂裡,至少還有三四個他們的成員,所以即使和那兩個人有仇,也千萬彆在人多的地方動手。”

梁斐想問剩下三四個成員分彆是哪些,可惜郭林隻知道對方隊伍人多,並沒有認全所有成員的臉。

梁斐皺了皺眉,今天中午就是這些人策劃盜取特殊病毒的時間點,他和狩鴉想要趁機有所行動,當然是將所有敵人認全比較好。

他拿起一個白粥罐頭,用匕首將罐頭打開,帶著狩鴉走到了那兩個年輕男人身邊。

郭林坐在原地不明所以,難道梁斐他們和那兩個男人其實是朋友,所以才會拿著食物過去想和他們搞好關係?

郭林還在後悔,他剛才在梁斐兩人麵前說了那兩個男人的壞話,不知道梁斐會不會記仇。沒等他想辦法補救,就看見梁斐站在一個男人身邊,麵無表情地將手中的熱粥對著男人的腦袋淋了下去……

滾燙的白粥順著男人的腦袋流到他的臉上,再滴落到他的褲子上。食堂內出現了短暫的凝固,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到了梁斐和這個男人身上。

叮當——

梁斐將罐頭隨手扔在地上,金屬殼在地麵彈了兩下,將罐頭內所剩的最後一點白粥灑在了男人的鞋子上。

金屬碰撞聲消失的瞬間,男人蹭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他雙目通紅,青筋畢露,對梁斐的挑釁已經憤怒到了極限。他手臂肌肉收緊,掄起拳頭就要將梁斐的骨頭擊碎。

梁斐冷笑一聲,還用不著他開口,男人突然悶哼一聲,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痛苦呻-吟。

狩鴉表情悠閒地站在原地,仿佛根本沒有出過手。

男人知道這是遇上了硬茬,幾個隱藏在人群中的人紛紛起身,向梁斐和狩鴉包圍。

梁斐麵不改色地將這些人的臉一一記住,掏出一張從桌子上才撕下來的桌布遞給地上的男人,慢悠悠道:“對不起啊,剛才手滑了。”

地上的男人動作一僵,硬撐著站起來想要砍人,還沒拔-出武器,又腳下一痛跪倒在地。

金屬罐頭變形成了皺巴巴的一團,在男人腳邊自轉幾圈,終於沒了動靜。

周圍的人群中又站起來兩人,麵色不善地將手放到了各自的武器上。

梁斐估算了一下人數,大致符合郭林的描述,便不再找茬,轉身回到先前所在的桌子。

找了茬還想走,男人的幾個同伴怎麼可能同意。隻見食堂內閃過幾道金屬反光,六七把匕首紛紛出鞘,直指梁斐和狩鴉兩人。

狩鴉冷笑一聲,武器都懶得用,直接飛踢一腳,將距離他最近那人的匕首踢飛。

狩鴉其實可以直接將這些幾個人一口氣乾掉,但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殺人,他便沒有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