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誤解(2 / 2)

了解自家老大習性的葉夢蕾渾身一抖,瞬間猜到段璋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在麵臨即將被按進黑泥潭的生死瞬間,葉夢蕾運轉著她小得可憐的全部腦容量,竟然在被推上絞刑架的前一秒,想通了事情的關鍵!

她抱著腦袋嗷嗷直叫:“我錯啦!我不該亂叫老大的專屬名字!我再也不敢啦!”

葉夢蕾再三保證,段璋才終於鬆開右手,讓她脫離吃一嘴泥巴的恐怖懲罰。

既然葉夢蕾是真的想背叛,即使剛才手下留情,刻意放他一馬,段璋作為隊長懲罰她,梁斐也沒什麼好插嘴的了。

他隻能無奈地遞給葉夢蕾一張毛巾,和一瓶礦泉水,讓她把糊在腦袋上黑泥擦一擦。

葉夢蕾接過毛巾,由於滿臉都是黑泥,梁斐隻能通過她的眼神看出滿眼感激。

葉夢蕾淚眼汪汪道:“嫂子,你真好。”

梁斐被這個稱呼雷得表情一僵,差點把毛巾直接收回來,他嚴肅道:“麻煩不要用這個稱呼。”

葉夢蕾剛吃過段璋的苦頭,連忙改口:“老大的男朋友,你真好!”

“你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梁斐無奈道。

他剛安頓好葉夢蕾這邊,回頭看見段璋正一臉微笑地盯著他。

……以情緒穩定值-90的精神狀態盯著他。

梁斐的第六感察覺到一絲不妙,連忙問段璋想說什麼。

段璋溫和道:“斐斐,你剛才冤枉我了。”

梁斐心道不妙,他剛才的確是錯怪了段璋一句。他以為葉夢蕾沒有背叛,段璋卻不顧對友情,將人差點悶死在泥潭裡。

沒想到葉夢蕾是個不靠譜的,竟然真的趁段璋不在,將整支小隊給賣了!葉夢蕾做出這種蠢事,段璋對她小做懲罰,也在情理之中。

葉夢蕾是該受罰,但他就不一樣了,他本來隻是多說了段璋一句,但冤枉段璋也是事實。段璋要是想借題發揮,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梁斐的預感分毫不差,段璋說完梁斐冤枉他,馬上就順杆子往上爬,厚顏無恥地微笑道:“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90的情緒穩定值宛如一柄懸掛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都有可能對他進行審判。

梁斐還抱著一絲能用語言解決問題的幻想道:“對不起,是我冤枉你了,能原諒我嗎?”

段璋雙眼微眯道:“斐斐,你做什麼都是對的,不存在原不原諒的問題。”

梁斐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剛鬆下一口氣,卻看見段璋突然站起來,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麵,抬手就開始脫衣服!

梁斐被段璋的動作驚得愣了一瞬,就這麼愣神幾秒的功夫,段璋就把獄警製服的扣子全解開了!

他想做什麼?!

梁斐知道段璋精神狀態不太正常,沒想到會這麼不正常!

這裡還有十多雙眼睛盯著,段璋乾嘛在這裡脫衣服!

腦中的警報瘋狂拉響,梁斐幾乎不敢想象段璋接下來要向他索取什麼補償。

為了不在荒郊野嶺眾人圍觀的情況下被扒掉衣服,梁斐猛地衝過去,死死抱住段璋的腰,阻止他繼續脫衣服的動作!

“斐斐,你在做什麼?”段璋無辜道。

阻止你大庭廣眾之下白日宣淫!

梁斐神經緊繃道:“你脫衣服乾嘛?”

段璋的動作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勾起,低頭湊近梁斐輕輕親了一口。

“那我不在這裡換衣服。”他微笑道。

【反派情緒穩定值:60】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猝不及防被段璋吻了一下,梁斐的臉頰瞬間染上幾分緋色。

他隨即反應過來,段璋剛才說的是“換衣服”,不是想做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

他訕訕地鬆開手,段璋從容地將扣子挨著挨著扣回去,隨後將倒在地上的隊長的外套脫下來,搭在手臂上。

“斐斐,這個補償我很喜歡。”段璋嘴角上揚,笑容裡多了幾分真切的熱度。

梁斐生無可戀地點點頭,他已經知道段璋很滿意了,滿意到情緒穩定值都從負九十彈到正六十了。

在場的剩餘幾名隊友,該鬆綁的鬆綁,該捆敵人的捆人,早就將手上的任務處理完成,所以“有幸”圍觀了剛才的全程。

梁斐被一雙雙情緒各異的視線不斷偷瞄,暴躁得隻想像葉夢蕾一樣,鑽進黑泥潭裡冷靜冷靜。

葉夢蕾就這梁斐給她的礦泉水,勉強將臉擦乾淨之後,老老實實地站到段璋身後。於濤被解開束縛,也回到段璋身邊。

郭學易和孟凱對葉夢蕾還抱有敵意,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走過來。

梁斐無奈隻能幫葉夢蕾圓謊:“葉夢蕾沒有背叛,之前隻是在偽裝。”

郭學易倒是兩眼一眨就相信了,毫不懷疑地走過來。孟凱卻不是什麼好騙的角色,仍舊警惕地看著葉夢蕾,連帶著對梁斐也有了幾分忌憚。

於濤不留情麵道:“我也會開船,他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就算了。”

喬文建等人眼睛突然一亮,於濤說“也”這個字,意思是不但他會開船,孟凱也會開船?

解決掉所有敵人之後,段璋和喬文建的兩支隊伍沒了共同的敵人,利益分配開始出現衝突。

段璋找到了兩個得力手下,還有梁斐跟他站在一起,郭學易勉強算小半個戰鬥力。而喬文建身邊隻有一個小秦,剩下兩個都是和郭學易同等級的非戰鬥力成員。

雙方的實力差距一目了然,如果此時發生隊伍衝突,喬文建等人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這種時候,如果能爭取到一名會開船的隊員,無疑能大大增加他們的話語權。

喬文建拿出他招牌式的粗獷笑容,大大咧咧地拍著孟凱的肩膀道:“兄弟要不要和我們搭個夥?”

孟凱遲疑了一瞬,喬文建這邊的人數比段璋那邊少很多,但論武力值來講,必然是段璋的隊伍更加強大。

但段璋的隊伍中,隊長是個神經病,唯一的女人是內奸,充當前鋒的打手與他關係不好,唯一一個正常人梁斐,一天不見竟然和神經病隊長勾搭在一起了!

至於郭學易,沒有考慮價值,暫且無視。

反觀喬文建這邊,不但隊長性格爽朗,看起來比段璋那個神經病靠譜無數倍,手下小秦也文質彬彬,還有兩個女性隊員可以幫忙打理雜事。

猶豫了一瞬,孟凱做好決定,對梁斐抱歉的笑了笑。

“抱歉,我實在不願意與這種兩麵三刀的女人在同一個隊伍。”孟凱充滿敵意地看了葉夢蕾一眼。

梁斐不知道葉夢蕾到底對這些人做了什麼,才讓他們對她如此警惕。反倒是關係與葉夢蕾最親密的於濤,受到葉夢蕾的背叛,卻沒有表現出相應的憤怒。

於濤冷笑道:“想脫隊就直說,找這種蹩腳的借口自欺欺人,以為彆人看不出來?”

孟凱冷下臉色,本想和於濤對罵幾句,然而他本來就理虧,看在梁斐的麵子上,隻能忍下這一口氣。

如果沒有段璋的隊伍,孟凱和郭學易根本不可能進入島嶼中心,更彆說找到逃離荒島的線索。孟凱卻在即將找到線索之時另投他隊,梁斐這邊的幾個人都不可能對他有什麼好印象。

見孟凱死不悔改,於濤嘲諷道:“葉夢蕾假裝背叛,隻是想讓我們混入剛才那隻隊伍,讓他們帶著我們去找逃離荒島的線索。既然某人腦子這麼笨,想不通這一點就算了。”

於濤和孟凱在來這裡之前的皮艇上就兩看相厭,至此算是徹底的關係破裂。被於濤嘲諷之後,孟凱反而起了逆反心理,對梁斐等人的愧疚瞬間消散,一心加入喬文建的隊伍。

“好了好了,大家雖然來自兩個不同的小隊,但在共同目標麵前,都是同一隻大隊伍。”喬文建打圓場道。

孟凱和於濤吵得越激烈,他越樂見其成。成功收獲一個會開船的隊友,喬文建心情大好,他提議道:“大家都收拾一下,十分鐘後就出發去找遊艇!”

十個人分成兩個小團隊,分彆收拾著各隊的戰利品。

段璋將手下兩個人叫到身邊了解情況,於濤回憶道:“老大你們失蹤之後,我就帶人在中心區域外圍尋找。”

“現場隻發現了一些拖拽的痕跡,葉夢蕾以為老大你們被野獸殺死後拖走,就不願繼續留在隊伍裡。”

於濤說到這裡,葉夢蕾主動交代道:“人家隻是覺得沒了老大,和你們待在一起也沒意思,才去找其他隊伍的。”

於濤早就習慣葉夢蕾動不動就做出這種蠢事,他翻了個白眼繼續道:“我發現葉夢蕾誤打誤撞找到的隊伍,竟然知道逃離荒島的秘密。這些人正在到處找誘餌,於是我假裝被俘,借著誘餌的身份跟隨他們行動。”

“對對,”葉夢蕾突然為自己找到理由,連忙辯解道,“我就是聽說他們有線索,才想混進他們隊伍的。要是老大還活著,我就能把線索帶給老大。”

要是老大真死了,那她就能借著另一隻隊伍的勢,逃離荒島追求自由啦。

段璋本來就不會計較這種小事,他連想殺他的人都不放在心上,更彆說葉夢蕾無關大雅的一點小心思。

搞清楚於濤等人經曆的事件,段璋讓他們將裝備收拾好,做好去島嶼正中心獵殺兩隻守山猛獸的準備。

梁斐拿好屬於自己的那份裝備,抬頭看見喬文建正指揮著小秦捆人。

他疑惑道:“你們帶著這個俘虜做什麼?”

小秦手中的人是另一隻隊伍中唯一還有意識的人,剩餘的三個男人都被打暈了。

喬文建笑道:“這個還沒暈,遊艇上說不定還需要幾個人手。”

梁斐不再多問,一行十人,外加一個俘虜再次原路返回,踏上前往島嶼正中心的路程。

距離遊艇的位置越近,眾人的精神就越亢奮。

對於郭學易他們這種被關在島上好幾年的人來說,山洞裡的遊艇就是自由的希望,如果重新獲得被剝奪的自由,他們願意用遠超常人想象的東西進行交換。

見其他人興致那麼高,梁斐便不好問出既然遊艇在山洞裡,他們要怎麼將遊艇運到島嶼海岸這種問題。

在親眼確認遊艇的情況之前,這些猜測他隻能憋在心裡。

幾十分鐘後,眾人再一次回到他們的希望源頭,郭學易這幾個還沒見過遊艇的人,站在石塊上往山洞內張望,眼中的興奮更甚。

“那兩隻野獸還守在山洞洞口,我們先吃午飯,順便商議一下怎麼對付野獸?”喬文建提議道。

此時已過正午,所有人都還沒吃午飯。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一場硬仗,按最壞的情況想,就算死也應該做一個飽死鬼。

眾人都沒有意見,紛紛從山洞附近退下來,兩支隊伍坐在一起共同準備午飯。

由於中心區域幾乎沒有植被覆蓋,柴火非常難找,梁斐被分配到找乾柴的工作,仗著自己有手-槍,不知不覺就走遠了。

他一邊思考著遊艇的問題,一邊從一棵枯樹上收集樹枝。

“出來。”梁斐將乾柴扔在地上,對灌木叢後的某處冷聲道。

一個圓胖的身影猶猶豫豫地走出來,孟凱眼神飄忽,還沒做好麵對梁斐的心理準備。

梁斐見來人是孟凱,並沒有立刻放下警惕。在孟凱向他靠近之前,他就先一步問道:“你找我有事?”

孟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乾笑道:“我想向你道謝,一路上要不是有你照顧,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地方了。”

梁斐點點頭,和孟凱客套了幾句。孟凱察覺到梁斐的疏離,尷尬道:“加入喬文建隊伍的事情,的確是我做的不對。不過我實在是不敢繼續和段璋那個神經病……”

說到“神經病”這幾個字,孟凱突然卡住,想起麵前這人早就和他口中的神經病搞在了一起,自己當著梁斐的麵說段璋的壞話,簡直是自找沒趣。

他連忙改口道:“段璋性格有些飄忽不定,我也是為了活下去。”

“荒島上我也找不到什麼東西感謝你,我問了郭學易,他說你對我來島上的原因比較感興趣。”孟凱誠懇道,“我拿不出回報你的東西,所以想把我上島的緣由告訴你。”

見梁斐的眼神中透露出濃厚的興趣,孟凱知道自己找對答謝方向了。

他坦然道:“我和荒島上的其他囚犯不一樣,我是自願來這裡的。”

“你應該已經聽說過了,島嶼上一共有兩撥人。一撥是原本被關在荒島監獄裡的囚犯,另一撥是莫名其妙來到島上的人。我就屬於第二種。”

“我們這些人本來是其他地區的囚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主動申請轉移到荒島監獄。沒想到輸運囚犯的輪船和荒島監獄都出了問題,我們本應該被安安分分的關押在監獄裡,現在卻變成了荒島求生。”

“主動申請到荒島監獄?”梁斐疑惑道,“荒島監獄有什麼特殊嗎,為什麼要申請到孤島上服刑?”

孟凱卻不說話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失落,好半天才含糊答道:“因為找一個人,可惜荒島監獄已經不複存在,我大概找不到她了。”

孟凱說完之後,算是回報了梁斐對他一路上的照顧,他緩解了內心的愧疚感,便和梁斐打個招呼,回駐地處理他的工作。

孟凱離開之前,梁斐忽然將他叫住:“謝謝,這些信息對我很重要。”

“喬文建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他曾經是島西監獄的老大,不要被他表現出來的大大咧咧給騙了。”梁斐好心提醒道。

孟凱無所謂地笑了笑,似乎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然而等他回到駐地,才真實地體會到梁斐的提醒到底是什麼意思。

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倒在駐地裡,屍體上的肉塊殘缺不全,其中一具屍體的頭蓋骨掉了一半,能依稀看見破碎頭皮上的長長黑發。

喬文建坐在駐地,對他露出一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