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紀星華放下窗格,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祖宗你也太亂來了,萬一被人看見,請來道士和尚把您超度了怎麼辦?”
沒得到回應,紀星華心裡咯噔一下,看向幾尺外的男人,卻見他若有所思,漆黑瞳孔裡蘊含著莫名的光:“那個人……”
“怎麼了?”紀星華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緊張。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
因為他聽見紀施南淡漠卻堅定的聲音:“那也是個紀家人。”
紀遠,前任武林盟主紀懷安養子,自然姓紀。
當俊秀少年這麼自我介紹時,周圍人抱拳稱呼:“紀少俠。”
隻有站在一旁的紀星華冷汗涔涔,明白這他媽也是個前朝皇室後裔。
不是說前朝皇室的血脈已經差不多快斷絕了嗎?
全江湖找了十幾年,也隻有自己這麼一個藏在至尊教裡的後裔。怎麼自己一出至尊教,就能碰上另一個?
這倒是因為自己太幸運,還是彆人太倒黴?亦或者是血脈之間的神秘吸引力?
紀星華不關心這些,他隻擔心紀施南的態度。
眼見平時眼高於頂的穆承安都主動和那位紀少俠攀談,紀星華坐在一邊假裝喝茶,實際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那狗日的穆舫主之前催自己趕路催得跟什麼一樣,現在倒不急著要趕去華山了。
其實也很正常,紀遠的養父乃是這次大會主持人之一,還是前任武林盟主。
如果能事先得到這對父子的好感,再在之後大會上一舉奪魁,成為武林盟主的阻力想必也會小許多。
越是這樣想,紀星華看穆承安和紀遠越不順眼。
無奈現在大堂裡都是人,他又沒辦法喊紀施南出來對峙,隻能以茶代酒,一口接一口的“舉杯消愁”。
不多時,穆承安和紀遠排眾而出,坐在了紀星華身邊和對麵。
剛一落座,紀遠便主動自我介紹,衝紀星華笑道:“昨日進店時,便看見世兄站在窗旁的身姿,令人向往。不想今日便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真是緣分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
紀星華也隻能衝他一笑:“嗬嗬,是啊,真巧。”
“且二位都是一個姓,豈不是更巧?”對麵的穆承安也笑。
三個人三張笑臉,心思卻各不相同。
紀星華覺得穆承安隻是在說客套話,以便拉近和紀遠的關係,隻覺認為這位舫主大人是不知道紀遠的真正身份。
至於紀遠知不知道……
“不不,紀少俠是紀懷安大俠的紀。”紀星華衝紀遠舉杯,笑得能有多虛偽就多虛偽,“在下的紀就隻是一小小卒子的紀。”
“英雄莫問出處。”紀遠同樣舉杯,“小弟仰慕二位大哥風姿已久,請允許小弟以茶代酒先敬上一杯。”
穆承安:“是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小華可不能妄自菲薄。”
相處這麼多天,這是紀星華第一次聽穆承安這麼親密的叫自己。
險些沒手一抖,把整杯茶都給潑了出去。
這時候紀遠已一杯滿飲,放下茶杯:“既然紀大哥和穆大哥都是前去華山參加武林盟大會,不若帶上小弟?遠的不敢說,至少從這一帶到華山腳下都是小弟熟悉的地盤,正好幾日前家父也曾寫信讓小弟家去,這才能正好碰上二位大哥。”
穆承安笑道:“其實我正有此意,隻是先前沒好意思開口,擔心紀少俠以為我們是那等心懷不軌刻意結交之人。”
紀遠哈哈一笑:“就算是,以兩位大哥的無雙風姿,小弟也是甘之如飴。”
一個有心吹捧,一個有意結交,三言兩語間,已經定下接下來一起同行。
倒是紀星華記掛朝天戒裡的老祖宗,始終心神不定,害怕自己言語中暴露了什麼,索性悶頭喝茶吃菜,儘量不說話。
不多時,紀遠的小廝過來了,四人正好湊成一桌,無形中勸退了其他想坐過來的人。
結賬時,穆承安本想掏錢,卻被紀遠攔下。
這位少校衝掌櫃傲然一笑,指了指紀星華和穆承安:“這兩位的住宿飯錢一並記在我賬上。”
“好嘞!紀少俠慢走!”顯然紀遠是老主顧了,掌櫃隻是簡單記下幾筆,就親自送一行人等出門。
穆承安看了眼紀遠,意味深長:“看來紀少俠對這附近不僅僅是熟悉這麼簡單啊。”
紀遠靦腆一笑:“說來慚愧,不過借家父餘蔭罷了。”
話是這麼說,他臉上卻滿是驕傲。
正在此時,幾人同時聽見一聲尖叫。
循聲看去,幾丈開外,一貌美白衣少女正被一黑臉大漢擒住手腕,朝後拖去。
少女拚命掙紮,無奈身輕體薄,根本不是那大漢對手,不但沒有掙脫束縛,反而被漢子連拉帶拽走了好幾步。
察覺到幾人目光,漢子抬頭看來,惡聲惡氣開口:“看什麼看!某家教訓某家娘子,你們這些外人也想多管閒事嗎?!”
“沒有!”白衣少女香腮沾淚,尖叫,“奴家不是他娘子!各位大俠行行好,請救救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