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華不知道紀施南有沒有聽出自己的話外音, 因為在那之後, 戒指裡就沒了動靜。
直到晚上，再次住進客棧後，他才找到獨處機會和戒指中的老祖宗對話。
“陛下？陛下？”紀星華喊得小心翼翼，看見紀施南的身影才笑逐顏開，“我還以為陛下您沒聽見。”
“有什麼事嗎？”
在那雙明亮鳳眼的注視下，紀星華心肝一顫, 總覺得自己的一切想法都無所遁形。
他定了定神，才問：“陛下認為紀遠此人如何？”
紀施南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盯了紀星華好一會兒。
直到後者視線開始亂飄，紀施南才發話：“不如何。”
紀星華強壓住上翹的嘴角：“哦嗬嗬嗬, 原來如此。那祖宗您打算傳授皇天香錄給他嗎？”
紀星華的心思實在太直白了，像一汪淺灘, 一眼就能看清水滴的每一塊石子。
容羽想了想：“總歸是紀氏子孫。”
“……”紀星華笑不出來了。
容羽：“話雖這麼說, 那孩子能學會的概率不大。”
紀星華：“嗯？”莫非是因為紀遠資質太差？
穩住，穩住！紀星華你千萬穩住，不能在這時候笑出聲！
容羽瞥了眼表情扭曲的青年, 語氣淡然：“修習皇天香錄有兩個要求。除了需要紀氏血脈, 還需修習者沒有其他內力和武學。”
紀星華一愣。
托至尊教兩任教主的福，他自己是滿足這兩個條件的。
但對紀遠來說……前任武林盟主的公子會不通武藝嗎？
顯然不可能。
也是直到這次出門, 紀星華才知曉紀遠紀少俠的威名在江湖上傳播得有多廣。
之前紀星華還羨慕紀遠碰到了一個好義父，現在嘛……
不能笑！還是不能笑！
容羽：“……想笑就笑。”
紀星華：“噗！”
容羽：“……”
紀星華：“咳咳。真是個令人悲傷的消息啊。”
容羽：“行了。你先把嘴角拉下去再說這句話吧。”
紀星華移開視線，內心卻是止不住地快樂。這導致第二天他見到紀遠時，還在一個勁兒地笑。
紀遠被他笑得內心發毛, 麵上還不好表露，隻能拐外抹角：“紀大哥做什麼這樣看我？”
紀星華一臉迷之微笑：“看你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就忍不住想笑。”
紀遠：“……”他默默後退，繞到了穆承安身邊。
穆承安警告性地望了眼紀星華，然後才扭頭和紀遠聊起即將召開的武林盟主大會。
他兩聊得開心，卻有意無意將紀星華排除在外。
紀星華不僅不在意，還特彆高興，因為這樣他就能悄悄和老祖宗聊天了。
***
活著的三人最終在華山腳下分開。
分手的時候，穆承安和紀遠已經成了稱兄道弟的“摯交”。
紀星華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皆是穆承安的努力。而穆承安這麼做，都是為成為下一任武林盟主做鋪墊。到目前為止，穆承安應該還不知道紀遠也是前朝皇室後裔。
實際上，要不是紀施南提出，紀星華也想不到。
同為皇室後裔，他和紀遠的待遇差得太多了，隻要稍微一想，紀星華怎麼也沒辦法用平常心對待紀遠，更彆提主動展示朝天戒。
大不了自己將皇天香錄的心法告訴給紀遠好了。
紀星華這麼想道。反正按照紀遠和穆承安的約定，他們三人還會在大會上再見。
這樣既滿足了紀施南的要求，也達到自己的目的，一舉兩得。
“紀公子。紀公子？紀星華！”
“什麼？”
紀星華一個激靈回神，迎上穆承安視線，訕笑：“不好意思，剛才在思考修文此時會在做什麼，想入了迷。”
一絲不屑從穆承安眼底滑過，麵上卻笑笑：“紀公子對皇甫教主如此深情真叫人佩服。難怪這次任務，皇甫教主都沒交給彆人，偏偏讓紀公子來施行，真可謂頭一份信任。”
紀星華打哈哈：“穆公子說笑了。說到信任，誰比得上你在教主心中地位。你都不是至尊教的人，教主還命我助你奪得盟主之位。”
此時他們在華山腳下銀光舫分部內，有些話就可以不必那麼遮掩了。
穆承安聞言，正色道：“我與皇甫教主誌向相同，互為知己，至尊教與銀光舫更是早已私下結盟。皇甫教主信任我，我也不會不辜負他的信任！再說了，有紀公子你的相助，何愁計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