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幾夜前。
被紀星華“拒絕”的紀遠回去後,越想越不甘心,總覺得那所謂的\"欲練此功必先自廢武功\"是紀星華誆他的,難不成紀星華修煉皇天香錄前真的不會武?
怎麼可能?!
他是前任至尊教教主的養子,與現任教主一同長大。
皇甫修文武功之高已成為江湖傳說,作為青梅竹馬的紀星華怎麼也不會太差吧。
紀遠越想越有道理,可又不敢真的狠下心去自廢武功,一時間便難住了。他不想就這麼簡單地將地圖交給紀星華,總感覺這樣做,自己就輸了。
一方麵是意氣之爭,另一方麵地圖原本上提到的信息讓他很不安。
如果紀遠沒理解錯,那一段話的意思是說要獲得紀氏秘寶,必須犧牲一紀氏子孫。
紀遠自己不想死,就隻能讓紀星華去了。
思及此處,紀遠不再猶豫,立刻去找皇甫修文。
皇甫修文被安排在武林盟府的客院中,此處院落專供武林盟的貴客落座休息,餘飛揚也在不遠處。
紀遠前去時,正是深更半夜。
被吵醒的皇甫修文隻在裡衣外披了件單衫,麵色不佳,漆黑長發隨意披在肩頭,其中兩縷鬢發垂在臉頰邊,叫紀遠看了心跳不由加快幾分。
看見是他,皇甫修文臉孔更黑,但還是維持著基本的禮貌詢問:“如此深夜,紀少俠有何事?”
紀遠忌憚餘飛揚,直接要求:“能進屋說嗎,有關地圖。”
聽到前一句,皇甫修文打算拒絕,直到“地圖”二字入耳才改變了心意。
皇甫修文側身讓開路:“進來。”
屋裡沒點燈,隻能借著窗外月光依稀看見屋中陳設。在這種環境商量事,原本光明正大的商討都能變成密謀,更何況紀遠馬上要說的本就不太光彩。
手心出了點汗,紀遠下意識握緊拳頭,回身對關上門的皇甫修文道:“皇甫教主,明日一早,我隻打算默出半幅地圖給紀星華!”
皇甫修文沒有吭聲,雙手抱胸,頭向後微微仰著靠在門板上。
紀遠的聲音不自覺就開始打顫:“剩下的半幅地圖我可以交給教主你,隻望你明日站在我這邊。”
“為什麼?”皇甫修文終於開口了,聲音低低的,像是天際垂落的烏雲,“你怎麼說也算是武林盟的人。”
紀遠咬牙:“我沒正式加入過!隻因我父親……其實我做這麼多隻是為自保而已。教主應該知道紀星華也是紀氏子孫,同為紀氏子孫,他有實力有地位,而我什麼都沒有,我自然要為自己爭取一些優勢!”
黑暗中,皇甫修文似乎笑了一下。
沒等紀遠看清,他就站直了身體,向前邁了幾步。
就是這幾步瞬間拉近了他和紀遠的距離,甚至叫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皇甫修文身量更高,距離這麼近的情況下,紀遠不得不抬頭才能捕捉到對方在黑暗中依然閃亮的眼睛。如同某種野獸。
這一次,紀遠確實看見皇甫修文在笑了。
他掀起嘴角,露出雪白尖利的牙:“好啊,你把地圖給本座,本座就護著你。”
紀遠從剛才起就躁動不安的心突然就靜了下去。
之後的一切都發生得那麼順理成章,在皇甫修文和其身後至尊教的壓力下,紀星華就算不滿紀遠的“吞吐”,也隻能暫且忍受。經過一番商議,決定先根據地圖記錄找到秘寶位置,等找到入口,再由紀星華默出另一半的內部地圖。
而這一過程中,紀遠不知不覺就被皇甫修文深深吸引了。
實際上不過幾日時間,紀遠卻覺得過了很久,久到他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跟皇甫修文一起長大的人。他們彼此情投意合,心意相通,往往坐在一起不用多說,隻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思。
從小到大,還從未有人能給紀遠如此感受,就算是自己的養父也不行。
就這樣廝混幾日,兩人感情已經發展到半夜幽會。一方麵是情難自禁,另一方麵則是商討找到秘寶位置後的計劃。
紀星華那邊似乎一無所覺,正指揮武林盟的人按照紀遠給出的半幅地圖按圖索驥,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紀遠則將地圖原本上的那些話告訴給皇甫修文,說了自己的推測,得到皇甫修文的讚同。
“放心。”皇甫修文撫著紀遠頭發,保證道,“有本座在,無人能傷害你。”
言外之意便是那個犧牲品必定會是紀星華。
紀遠正要笑,卻聽一聲怒喝:“你們在做什麼?!”
尋聲望去,卻是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