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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張臉,我瞬間就把盤問係統的計劃拋諸腦後。
硝子皺著眉,像是還沒來得及從剛才的沉思中回過神來,表情甚至是有些嚴肅的。
我攥緊了身下的床單,朝她露出了一個乾巴巴的笑容。
其實心裡緊張得要死。
硝子靠在窗台的位置,看到我醒來之後,忽然伸出手指卷住自己的發尾。
我沒忍住盯著那隻被棕色發絲包裹住的纖長手指看了一眼。
——這是她感到焦慮緊張,想要轉移注意力的時候,下意識的會做出的習慣性動作。
“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勉強想了個話題,出口之後又開始後悔這個話題起得太蠢。
硝子還在繞她的那頭長發:“傑和悟把你送過來的,不過不用擔心,你很健康。”
她安撫的笑笑,然後朝我走了過來。
“家入硝子。”——她伸出手。
“鹿野千奈。”我小心翼翼接住了遞過來的橄欖枝。
“叫我千奈就好了。”握著她柔軟纖長的手指,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勇氣充斥在心中,忽然覺得自己可以勇敢一點,直接A上去,儘快和硝子熟悉起來。
硝子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不過她很快笑了起來,神情放鬆的把落在身前的那縷頭發拂到了身後。
“硝子。”
“我是說,你也可以叫我硝子。”她朝我露出了一個輕柔的,小心的表情,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熱意瞬間湧上眼眶和鼻腔,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勉強掩飾住了。
“硝子。”聲音有點抖。
我用力清了清嗓子,感覺自己好像可以平靜下來了。
“很高興遇見你。”
*
“這是什麼?”我興奮的坐在硝子身邊,發出大驚小怪的聲音。
“……一個……嗯……實驗器具。”硝子皺著眉,用一種十分嫌棄的目光盯著那個玻璃製品看了兩眼,然後隨手將它收進了旁邊的櫃子裡。
不過我根本也不在意,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下一個東西上。
其實我完全不關心那個長得怪裡怪氣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我隻是想找個借口和她說話。
硝子哭笑不得的把我手裡的東西拿過去。
“這是個打火機。”她纖長漂亮的手指在蓋子上一抵,幽藍色的火苗倏然出現,隨後又將蓋子合上了,火苗消失,銀色的小盒子在她手指間輕巧的轉動了兩下,然後被硝子放進外套口袋裡。
我恨不得原地鼓掌表達對硝子這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的讚美。
硝子又是尷尬又是想笑,她隨手把一本書塞進我懷裡,耳畔泛著粉色。
我假模假式的打開,但實際上目光還是落在硝子身上。
她是我高專時期唯一的女性密友,很多時候,女性朋友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絕對占據著我心中的半壁江山。
我像是漂浮在什麼甜蜜柔軟的雲朵上,輕得像是要飄起來了。
“硝子——”我拖長了聲音喊她。
“等會兒一起去夜宵嗎?我餓了誒。”
十分鐘過去了,我的書本還是攤開在第一頁。
“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好。”
硝子正在辦公室裡忙碌,聞言朝我投來無奈的一瞥,於是我像是得到了什麼獎賞,傻乎乎的笑起來。
回高專我最大的私心其實就是見硝子,有係統在,我其實根本不需要額外的學習了。
但是硝子的身份和術式特殊,如果我不回來,很難再見到她。
畢竟她不會像是五條悟和夏油傑一樣,滿世界的出任務。
硝子還是很忙,她眼下的黑眼圈就和高專時候差不多一樣嚴重,不過神情卻十分的舒緩放鬆,仿佛她現在根本不是再辦公室加班,而是在花園裡開茶話會。
等到她把最後一份檔案整理完畢的時候,我差不多已經快睡著了。
“對不起。”硝子脫下身上的白大褂,隨手整理自己的頭發,“我好了,去吃東西嗎?”
我把翻了沒兩頁的書合上,看了她發兩眼,還是沒忍住,主動走過去將她糾結成一小團的那縷頭發解開——這是她前麵自己用手指卷出來的。
“好了。”我笑眯眯的看著重新恢複柔順的頭發。
剛打算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卻忽然瞥見一種十分熟悉的植物。
“啊,這個是……”我有些驚喜的睜大眼睛,湊了過去。
硝子已經換上了外套,她側目看過來,看到我站在窗台邊,表情微微一頓。
“是我……我種的繡球花。”
我沒注意到她的神色有異,而是很認真的看了一會兒那粉藍色的柔軟花瓣——它們和我之前最後一次看到的那副凋零破敗的樣子完全不同。
嚴寒過去,就是春天。
“我知道,是無儘夏。”
窗外一片漆黑,房間裡的燈光卻是溫柔的暖黃色,就連手指輕輕搭在花盆邊的時候,也像是被勾出了一道金色的邊。
我背對著硝子,又像是感歎又像是自言自語。
“它又開了呀。”
——現在是五月了,無儘夏漫長的花期,開始了。
*
我被五條悟和夏油傑攔了下來。
“呀,好狗不擋道,快讓開快讓開。”我急匆匆的整理領口的綢緞蝴蝶結,連頭都懶得抬。
“……”擋道的五條悟看起來像是準備撲過來咬死我。
我沉默了兩秒,一臉誠懇的看著他:“不是吧,你不會真的準備讓我和虎杖他們一起上課吧。”
——我準備他們敢說“是”就當場跑路,傻子才會把高專的課程連著上兩遍。
夏油傑澄清:“當然不會,你是單獨授課,也沒有結業考。”
我撓了撓臉:“好像也對,這麼說我不算正經的學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