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隻看誰的定力更足。
宋長安嘴裡還含著自己的手指,自然比不過阿諾德,他沉默著拿下自己的手指, 悄咪咪的在手心裡蹭了蹭,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轉過身。
看著麵前七零八落的螃蟹腿,再看看放在盤子裡他還沒動過的大蝦,宋長安不知道該不該放下手裡的剪刀。
分明他剛才出去的時候阿諾德還沒醒的, 怎麼就突然進來了呢?阿諾德也會半夜醒來嗎?
宋長安皺著臉坐在那裡,怎麼都不自在,大半夜搬著東西躲在廁所裡吃什麼的,就算他初衷是好的,也用要帶上些怪異的色彩。
越是想, 宋長安就越是尷尬, 隻不過沒等他再想一會, 他就聽到身後關門的聲音。
他本以為阿諾德是出去了,一扭頭卻發現他已經走了進來,麵色平靜的越過他的身邊走到了對麵。
宋長安看著阿諾德拿過置物架頂上的毛巾抖開鋪在地上, 坐在了他的對麵,怎麼也壓抑不住他的驚訝。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像是根本沒想到會有眼前這樣的一幕。
阿諾德接過他手中的剪刀, 拿旁邊的毛巾給他擦手, 把上麵沾的汁水都擦的乾乾淨淨, 然後才鬆開。
“那隻手。”阿諾德道。
宋長安忙把自己的左手送過去, 阿諾德又認認真真的把他把另一隻手擦乾淨,好一會才鬆開。
宋長安想了想問道:“阿諾德, 是我吵醒你了嗎?”
阿諾德搖頭:“沒有, 隻是長安不在, 睡不踏實。”
宋長安心劇烈的一跳,忙抬頭去看他,這樣說話實在是犯規了!
阿諾德隻看他一眼,視線又落在保溫箱頂的食物上:“我說的實話。”
宋長安一張臉又開始泛紅,哪有這樣的?隻是不得不說,這時候他的心情要放鬆多了。
宋長安開始轉移話題:“剛才不用把擦手啦,我才剛吃。”
“沒事,你吃。”阿諾德道,把那碗飯送到了宋長安的麵前,筷子也放在了一旁,“我幫你。”
宋長安緩緩的伸手摸上仍舊溫熱的碗,有些遲疑的看著阿諾德,他已經沉默著把宋長安麵前的盤子拿過去了,乾淨的手拿起那把已經沾上湯汁的剪刀,開始幫宋長安處理螃蟹。
鋒利的刃破開紅色的殼,露出裡麵雪白的蟹肉,阿諾德拿旁邊的小碟子盛起來,剝了幾條以後放到了宋長安的旁邊,把特調的醬汁也推了過來。
“不是餓了嗎?快吃。”阿諾德催促著,眼神溫柔極了,宋長安低頭就著他剝的蟹肉開始吃。
阿諾德隻給他開了完整的一隻螃蟹,另一隻隻開了殼挖了中間的蟹黃就被放到了一邊,轉而處理起旁邊的蝦來。
因為一直在吃,宋長安的饑餓感沒那麼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他有點不敢看阿諾德,又偏偏格外的想看他,猶豫的時候他連吃飯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彆光吃這個,這些你吃點。”阿諾德輕輕敲了敲盤子,引導著宋長安的視線往另一邊去。
宋長安乖乖的又塞了些,不知不覺中阿諾德給他剝的蟹肉和蝦都吃完了,其他的小菜也吃了大半,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餓。
剝完那幾隻以後,已經不準備再讓他多吃的阿諾德攏了攏麵前的殼,把盤子推到一邊,站起來去洗了個手,擦乾以後才又重新坐了回來,伸手摸摸他毛絨絨的頭發。
“長安的頭發有些長了,明天收拾下吧。”阿諾德說道。
宋長安點點頭。
他人形和獸形中也有些聯係,頭發長了的時候,獸形時的他身側的毛發總會格外得長,看起來就跟一把大刷子一樣,圓潤不起來,以前也是阿諾德幫他修的。
宋長安又吃了口飯,有些訥訥的把筷子放在了旁邊,他看著阿諾德,神情有些緊張。
“阿諾德,你乾嘛對我這麼好?”宋長安光是這麼想著,就覺得眼睛突然有點濕潤,他眨眨眼努力把那點水汽憋回去,然後才輕聲問道。
阿諾德:“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他聲音很隨意,宋長安張張嘴,好一會才輕聲開口:“戀人。”
阿諾德夾了一筷子胡蘿卜放到他碗裡:“你說什麼?”
宋長安刷的抬起頭看他。
阿諾德神色自若:“聲音太小了,我沒聽到。”
宋長安:“……”
他扁了扁嘴:“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