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1 / 2)

季禮做了有史以來最糟糕的夢。

戎玉發著高燒,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而他卻隻是一坨小小的精神體,觸手短短的,連一個藥盒都能把他砸扁在地。

還要勤勤懇懇地給這個撒嬌怪喂水。

地上有半瓶果汁,但不適合病人入口。

季禮就隻能抱著碩大的水杯,爬到出水口。

出水口是感應的。

小小的一團,蹦一下,就流出來一點,再蹦一下,再流出來一點。

他頭一次覺得,這個設計竟然如此的令人討厭。

又小心翼翼地抱著水杯回去,湊到戎玉的嘴邊兒。

藥物還沒有發揮作用,戎玉依然是很難受的樣子,下意識喝了一點點,不知為什麼眼圈兒紅了,沒有抱他,隻捏了捏季禮的小觸手,蜷縮成了一團。

戎玉的確像他想象的一樣乖了,可他卻又不那麼開心,甚至有些難過。

小小的一團,憂鬱地坐在戎玉的耳邊,小觸手戳了戳戎玉的嘴唇,又撥弄了一下他的睫毛,最後摸了摸額頭。

還是滾燙滾燙的。

季禮摸久了,自己的小觸手也變得軟趴趴的了。

本來就不聰明,再燒一燒,就更傻了。

小少爺思考了一下,自己生病被照顧的流程,都是有降溫冰枕的。

環顧左右,沒有找到類似的東西。

抬頭看,隻有天花板。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找到了。

季禮又爬到了戎玉的冷藏櫃裡,把自己跟戎玉的速食食品、冰牛奶一起凍了一會兒。

不過幾分鐘,身上就凍得有些硬了,季禮用小觸手戳了戳自己,確認自己不硬不軟,應該是舒服的。

又蹦蹦跳跳地從冷藏櫃裡跳出來,撲進了戎玉滾燙滾燙的懷抱裡。

戎玉像是在火山地獄裡摸到了一點清涼,捉住了他就不肯放手,塞進懷裡,幾乎要把他給融化了。

吐出的熱氣,也近在咫尺。

季禮熱得厲害,一會兒想,這太過分了,他怎麼能抱他抱得這麼緊呢?

在他的想象中,是可以跟戎玉擁抱的。

但這應該是戎玉乖順地請求他的擁抱,他實在拿這個麻煩的小跟班兒沒有辦法,就順勢輕輕把他擁在懷裡,然

後說一點矜持有禮的情話——話不能太深,太深了好像他真的喜歡他,擁抱也不能太親密,太親密又仿佛他很渴望同他接觸。

可戎玉果然是個放誕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

一會兒又把自己勸服了,這隻不過是怕他的跟班病死罷了,算不得什麼親密接觸,就是被抱了,也隻是普普通通的擁抱。

再過一會兒,又清醒過來,這是在夢裡,做什麼都隻是玩玩,也沒有必要當真才對。

戎玉就這樣抱著他睡了一夜,季禮去冷藏櫃裡來回凍了三回,藥效才逐漸發揮了作用,戎玉的體溫開始逐漸回落。

卻仍舊是抱著他不肯撒手。

季禮這一夜又是照顧病號,又是自我掙紮,也累得一塌糊塗,軟軟地趴在戎玉的懷裡,卻又不肯就這樣睡過去。

他要是睡了,夢就醒了。

那夢裡的這家夥,誰來照顧呢?

從寂寂長夜,到晨光熹微,又到太陽滿窗。

戎玉睡了好大一覺,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黏糊糊的地板上,冰箱開著,藥箱開著,水杯在自己的旁邊,現場一片狼藉。

他的小寵物,被累得軟趴趴,伏在他的懷裡撒嬌。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戎玉捏了捏懷裡的小可愛,季禮下意識拿觸手抽了他一下。

又累、又煩、又熱,他才不想理他。

戎玉就低低地笑了起來,幫他揉了揉頭上砸出來的大包,聲音還帶一點兒晨起的慵懶和病後的沙啞,顯得格外的溫柔:“……昨晚凍壞了沒有?”

季禮更不想理他了。

誰會做凍自己的傻事,他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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