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味可真夠騷的。
傍晚的琴房人本來就少,阮曦見盥洗室內四下無人,便摘下眼鏡猛地把水龍頭擰開,把水澆在自己臉上。
被冰涼的水柱一激,這才好受點。
可心跳得仍然劇烈。
阮曦又讓冰涼的水流不斷衝洗著自己的手臂,這才感覺體內的溫度正在逐漸冷卻。
這時,突然從門口處走過來一個高階。
那高階本來行色匆匆,不經意間抬眼看了眼鏡子。
隨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您、您是……”
……這人怎麼說個話怎麼還磨磨唧唧。
阮曦不耐煩的一看鏡子,自己也愣住了。
隻見經過大量的水流衝洗,自己本來的臉已經露出大半。
白皙的皮膚和黑色的塗料形成鮮明的對比,
再一看洗手池的壁沿上,已經沾染上點點黑色痕跡。
阮曦心中一動。
他可沒忘記自己這張臉在這個簡單粗暴的看臉分血統的世界會有多大麻煩。
不用說,麵前的人一定是把他當成高階貴族了。
而且這人偏偏長的有點眼熟,仔細一想……不就是之前在琴房前台附近冷眼旁觀的高階之一嗎?
眼見那高階眼中震驚仍不曾消去。
阮曦明白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把這人打發走。
索性將計就計。
阮曦迅速抹掉自己臉上剩餘的黑色塗料。
他不動聲色的擋住洗手池裡的黑水,雙手抱臂。
“看什麼?”
少年眼眸微抬間,已經開始自然而然流露出上位者的威嚴。
那高階一哆嗦,不敢再直視少年銳利的視線。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麵前這位“高階貴族”居然會是剛剛在前台被欺辱過的那個低階。
高階男人視線順著向下,隻見麵前的少年脖頸修長而秀氣,領口處裸-露出大片大片白皙的肌膚,隻是襯著水光莫名多了一絲媚態……
那高階不敢再看。
無論怎麼看,麵前少年的樣子毋庸置疑是一位高階貴族。
隻是他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高階貴族……
那雙眸子望向他的一刹那,他幾乎全身都戰栗起來。
“您是一位……高階貴族?”
“不然呢?”
阮曦抖了抖手上的水,轉頭故作疑問道。
“你怎麼還沒走?”
高階貴族的話有著絕對的統治力。
那高階男人一時間連廁所也不上了,忙不迭的連連點頭隨後向外麵走去。
等那人出去後,阮曦才鬆了口氣。
多餘的水珠正順著他的側頸滑下,癢癢的。
這麼一折騰,校服前襟基本全濕了。黏黏膩膩的貼在身上,十分難受。
阮曦嘖了一聲,又用指尖把領帶係好。
抬手的時候他不禁呆了呆。
……這又是什麼鬼?
隻見一點白色月牙似得的東西鑽出了他的手指尖,看著便銳利無比。
那小玩意就像是一株剛剛破土而出的小苗,仔細看上麵居然還有瑩瑩光澤閃過。
阮曦揉了揉眼睛。
再定睛一看,手指卻又光潔如初。
乾乾淨淨的手指上除了未乾的水滴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
阮曦用順手拿的廣告擋住了自己的臉,一路磨蹭著終於走出了琴房。
幸好走出琴房後沒再碰上什麼要命的人……尤其是傅謹。
阮曦現在已經堅信隻要碰見那貨就準沒好事。
所幸街上人們大多都行色匆匆,還沒什麼人注意到他。
但阮曦走的時候,卻又感覺身後總有人在窺探著自己。
……讓人不寒而栗。
在路過其中一個街角時,他瞥見了牆上留有的鮮紅塗鴉。
詭異的是其下方還有純白的梔子花盛放。
阮曦準備加快腳步。
……此地不宜久留。
可就在阮曦想快走的時候,手腕卻被猛地拽住了。
隨後一雙不帶溫度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阮曦還沒反應過來就失去了視野,他同時感覺自己的嘴唇被堵住了,隨之而來的是淡淡的血腥味和痛感。
阮曦暗罵一聲,揮手就是一拳。
卻被對方輕而易舉的抓住手腕,緊接著桎梏在頭頂。
阮曦不知道剛才消失的白色小牙又從指尖幻化而出,隨著他的掙紮在空中劃過一道銳利的弧線。
在夜色中,那人卻看了個分明。
隨著對方的深入,阮曦突然有種錯覺。
比起變態的見色起意……這感覺更像是在進行懲罰。
在他意識到這點後,那人突然停下了。
似乎嗤笑了一聲。
接著那人慢條斯理的把阮曦五個手指掰開,像是在仔細查看著什麼。
阮曦趁機劇烈掙紮,但又被一一化解。
行吧……他當時果然應該去選修巴西柔道。
直到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落在自己手上,阮曦皺起眉頭。
那人……在吻自己的手背?
這明明是對他宣誓著臣服的姿勢,但在他現在完全受製於人的情況下卻偏偏像是惡劣的嘲諷。
從始至終那人一語不發,卻給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阮曦劇烈的呼吸,後背已經緊貼著冰冷的牆壁。
更要命的是,那人此刻正試探性的用犬齒輕輕壓在他的後頸上。
似乎隨時都會刺破那層薄薄的皮膚。
阮曦雙腿一軟,幾乎快站不住了。
他腦中警鈴大作,恐懼順著脊背攀附而上。
——要逃得遠遠的。
阮曦突然隱約記起自己脖頸處有什麼禁忌……是絕對不能被彆人觸碰的。
而且似乎很久以前他也夢到過有人要對他做相同的事情。
夢中看不清臉的人那隻纖細修長的手指緩緩劃過他的脖頸,帶來陣陣顫栗的感覺。
在阮曦惴惴不安的時候,那手指剛巧停駐在後頸正中。
阮曦控製不住顫抖,僅僅是被人注視著那個部位……他就感覺非常不安。
夢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那人滿足的俯身貼緊他耳廓,充滿深意道。
“真可愛啊。”
……
可愛個屁。
阮曦站在穿衣鏡前,發現自己脖頸上已經紅了一片。
他沒想明白當時為什麼那人會突然停住動作,最後甚至單手重新替他係好了已經被扯開的領帶。
但另一隻手卻從始至終都捂住他的眼睛。
那不慌不忙的動作甚至給他一種錯覺。
就像是從不饜足暴戾的魔鬼暫時狠狠壓抑著自己的**……暗地卻在籌備更惡劣的計劃。
阮曦後知後覺。
而且,這好像是他來這個世界後的初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