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蜂後番外(1 / 2)

() 距離我統禦這片土地已經過去了整整五百年。

在此期間, 我讓這片貧瘠的土地變得廣袤肥沃, 以強悍的戰力屠戮儘這片土地上所有反抗的生物。最後在我登上生物鏈最頂層的時候,這片土地徹底屬於我了。

屬於的意思就是你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

但在這樣放縱的生活重複了一百年後,我望著空曠的草地覺得有些無聊。

好像缺了點什麼。

我可以同時存在於不同的平行時間和空間中。

在某個世界, 我讀到了那本書。

而其中一行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於是他用地上的塵土照著自己的樣子, 創造了人類的祖先,第一個男人亞當。把他安置在東方的伊甸園, 後來取出他身上的肋骨為他造了女人夏娃。”

我很快有了主意。

我以我的血,和我一部分肉塊(它們總是能迅速再生)。創造了一個生物。我把那個生物稱之為我的後代。

但結果卻並不順利。

那個孩子躺在地上, 不哭不鬨不說話。隻是睜著一雙深邃的黑色眼眸凝視著我。

那是一雙和我截然不同的眸子。

我當時顫抖了一下,慌忙伸手闔上那孩子的眼睛。

可是我又很快琢磨出不對來,怎麼會有人懼怕自己創造的生物, 可笑。

但出於某種考量,我還是把那孩子拋棄在草地上, 沒再去管。在接下來的一百年裡, 我又不服氣的開始不斷創造後代。反正我的血流淌不完,肉-體永恒。第一次失敗了, 那就再多造幾個就是了。

這一次我成功了。

我創造的子民們開始在這片土地上生活, 他們瘋狂崇拜,供奉著我。他們用智慧創造出不同樣式的住所, 並把中間最大最宏偉的宮殿獻給了我。

我接受了,並把宮殿取名為王台。

但就在那時,我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後代們似乎對我過於熱情了,當我經過的時候他們的視線會久久的停留在我身上。而當我隨手把什麼東西扔給他們的時候, 他們捧著那東西輕嗅著上麵的味道,一臉如獲至寶。

所幸我有個極為放心的侍從。

萊恩是我創造的第一批後代之一,也是最完美的。他的發絲是燦金色的如同太陽灑下,麵容白皙而俊美,如同刀刻。

甚至連他的眼睛都是純正的琥珀色,和我一模一樣。

在第一批血統純度最高的後代中,這點也極為罕見。

每天早上起床時看見萊恩恭敬的向我問安,微笑著伺候我穿衣服鞋子,最後用白瓷盤呈上熱氣騰騰的餐點時。我看著男人那雙盛滿深情的琥珀色眼眸,總有種照鏡子的錯覺。

萊恩是我最得意的造物,也是最忠於我的後代。

隻是一天我照鏡子時,突然發現頸邊有點點痕跡。

那紅色的痕跡很淡,在頸間如同一個無傷大雅的吻痕。但我卻怒不可遏。淩晨就召集了所有後代,還未睡醒的他們臉上滿是迷茫。

但看見我毫不猶豫的處決了其中之一時,他們慌忙戰戰兢兢跪下。

很快,王台下方的血漫過了他們的膝蓋。我處決了大部分人,毫不手軟。當在我一遍遍憤怒的質問時,他們卻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一句話,隻知道不斷磕頭祈求我的寬恕。

但在當時,我不知道就在我走後。我的子民們卻仍舊跪在地上,一臉著迷的用指尖沾著地上的血液,貪婪又急切的放進唇中,表情著迷如同在享受無上美味。

仿佛上麵殘留著什麼令人瘋狂的味道……

……

當晚坐在宮殿中,我板著臉一言不發。

這是千百年來我從未讓人碰過的地方。周圍的皮膚極其脆弱,即使偶爾不小心用指甲擦傷,我都痛的眼淚直流。

後頸是我唯一的弱點。

估計沒有後代能想到他們尊崇的萬能造物者,一旦被控製住後頸就什麼事都做不了……隻能顫抖著求饒。

我以為王台上的懲戒能夠讓後代們敬畏,但我錯了。

第二天醒來時,脖頸上居然痕跡擴大了。那淡紅色的痕跡交織在白皙的脖頸上,就像是被人放肆的反複舔吻過。我摸了摸眼角,居然還殘留著淚水。

最可怕的是我昨天晚上可能被某個陌生的後代侵襲了。我可能一邊被吻著後頸一邊顫抖,還流著沒出息的淚水,這一切都儘收某個人眼底。

而最可怕的是,我對這一切無知無覺。

我抿著唇猛地推開門,恰好看見萊恩正在忙碌著為我準備早餐。

無論是做飯還是繁雜的事物他都處理的又快又好,如同最完美的管家。

萊恩也知道我最欣賞他這一點。

聽見聲音,那雙深沉而溫柔的琥珀色看向我。

男人聲音溫柔。

“殿下,現在還沒到時間。您可以再歇息一會……”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表情看起來正常。

“萊恩,讓他們所有人都走。”

“殿下?”

“這是命令。”

萊恩看了我一會,默不作聲。

我第一次發現萊恩眼眸中的琥珀色其實比我的還要更深一些。有灰蒙蒙的東西隱藏在深處,對方斑駁的琥珀色仿佛蜜漿隨時讓人溺斃。

就在我仔細端詳,想看清那深琥珀色中掩藏的東西時。

萊恩輕輕眨了一下眼睛,我也如夢初醒。

“我明白了。”

萊恩的辦事效率很快,等我再次推開門的時候,空氣中隻彌漫著食物的濃鬱香氣,而那些在王台中侍奉我的後代們全部消失了。

侍從也隻剩萊恩一個人。

而在那次之後,我脖頸上也再沒有出現過奇怪的痕跡。我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又展開了慶典安撫我的子民們。於是他們又開始傳頌我的寬宏大量和仁慈。

就這麼過了一百年,我又開始覺得無聊了。

永恒的身份帶來的是永恒的無聊,這是真理。

我開始偷跑出王台,遮住麵容混跡在普通人群中。在那個下著小雨的晚上,我買了一堆民間小吃正準備回王台時,偶然瞥見的場景讓我停下腳步。

在遠處,一群稍大一點的孩子正把一個孩子圍在中間。他們怪叫著,拳打腳踢毫不留情。

被揍的孩子全身都是泥水臟汙,卻用手肘撐著地麵想要爬起……這顯然惹惱了那幫孩子,攻擊變得更猛烈。

“怪物!”

“怪物去死!”

他們高喊著,神情滿是快意。

雨幕那邊像是另一個世界。

我站在遠處看,一邊吃著熱騰騰的酥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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