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真正上了戰場,步步緊逼的敵軍讓他已經騰不出空閒去觀察薛溫酒了。
敵軍這次來襲,卻是看準了櫟城剛剛更換守將的空隙。
一般而言,剛換的守將不會那麼快和上任將軍的舊部磨合。
每逢此際,敵國都會派出較大隊伍,趁此機會大行劫掠。
因此,這場戰鬥,打得要格外吃力一些。
剛開戰時,俞將軍還看了身側的薛溫酒兩眼,過了一會兒,架住敵軍突襲來的一柄長刀後,他就不知道薛溫酒躲去哪兒了。
敵軍看到薛溫酒,一時也是分外眼紅,大家都認得,眼前這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就是每次交戰時,都讓他們頭疼不已的弓箭手。
敵軍這次的領隊,更是激憤不已,半年前,他的兄長,就是被薛溫酒一箭射落馬下,丟了性命。
領隊揮舞著他的九環大砍刀,連主將俞將軍都顧不上了,徑直驅馬上前就要取了薛溫酒首級為兄長報仇。
兩人很快纏鬥在一起。
敵軍領隊蠻力極大,手中的刀虎虎生風,挾著威勢向薛溫酒砍來。
薛溫酒勝在身形輕靈,跳躍騰挪,纏鬥半晌,一刀未中。
俞將軍解決掉眼前的敵人,想起薛溫酒,轉頭去尋時,就見她正和敵軍主將纏鬥在一起。俞將軍心下驚了一驚。
再定睛看去時,卻見薛溫酒應付有餘,一柄長劍在她手中閃著寒光,劍光如練,如遊龍穿梭般,給敵人製造了極大麻煩。
這般路數在軍中少見,大概是她在武林中學來的。
她身姿輕靈,美麗而強悍,讓人移不開眼。
薛溫酒入軍中兩年,一直是弓手,其餘軍士也是鮮少見她近戰。看她這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要不是戰場上敵軍步步緊逼,真恨不得停下來圍觀一會兒。
俞將軍解決掉眼前攻來的敵人,再向她看過去時,卻見她已經抓住敵人的破綻,一劍將敵方主將挑落馬下。
好快……俞將軍心下暗忖。他為薛溫酒的速度分了分神,就聽到
身後有人喝到:“俞將軍小心!”
俞將軍心下一驚,多年戰場上的經驗,讓他甚至沒有回頭,就地一個翻滾。但他的運氣顯然不夠好,敵軍手中的長矛已經逼近了他的脖頸。
他連忙要提刀去擋,但剛剛被上個敵手擊中的酸痛右腕讓他的動作慢了一拍,千鈞一發之際,一柄長劍破風而來,徑直插入了敵人胸口。
卻是薛溫酒見他危險,乾脆把手中長劍當作暗器般投擲了出去。
俞將軍驚魂稍定,回首對她點了點頭,很快又投入了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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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將軍以前怎麼沒有多申請幾次親身上陣?若是早些展示這般勇猛,也許還能再官升一級。”戰鬥結束後,幾位將士聚在一起,一邊擦洗兵器,一邊隨口聊天。
“那是薛將軍顧大局,”一位老將歎氣,“她在城樓上策應,給戰局帶來的好處,遠比她親身上陣大得多。她沒有隻顧著自己表現。”
另一位老將笑了笑:“這種不爭功的態度,倒是在年輕人身上很少見。”
“這次之後,俞將軍應該不會再對薛將軍心懷不滿了吧?”
將士們猜得不錯,下了戰場,俞將軍便找到了薛溫酒:“此前是本將對你有些誤會,你可以留下來,官居原職。”
“謝將軍,”薛溫酒笑了笑,“但我也就要離開了,穆將軍回京前已經給我了文書,讓我可以隨時離開。”
俞將軍皺眉:“為什麼要離開?因為穆將軍?”
薛溫酒卻沒有正麵回答:“穆將軍向我提起過您。”
“哦?”
“他說,有個像俞將軍這樣有經驗、守原則的將軍接任,是櫟城之幸。”
“他倒是惦記著櫟城,”俞將軍的臉色緩和了些,但語氣還是有兩分嚴肅,“可他還是選擇了回京任職。”
“他有他不得不回京的理由。”
“他有他的理由,那你呢?”見過薛溫酒的表現,俞將軍希望能勸她留下來。
“我也有我的理由。”
“什麼理由?你不會是……你不會是要去京城找穆將軍?”俞將軍想起了關於穆雲起和眼前人的傳言,頓時更不滿了,穆雲起這家夥自己調職回京了不說,還要把薛將軍也一起拐走。
俞將軍見識了薛溫
酒的能力,便起了惜才之心,想勸她彆做傻事,穆雲起要娶郡主,她若去攪局,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但以兩人的關係,這就有些過分交淺言深了,俞將軍躊躇了下,終究沒有說出口。
薛溫酒卻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我的確要去京城,但不是您想的那樣。”
俞將軍歎了口氣,這世間的癡兒怨女啊,他低頭,看到了薛溫酒腰間長劍,想起剛剛戰場上那一道明若秋水的劍光,忍不住問道:“這是何處得到的名劍?”
“這柄劍嗎?”薛溫酒摘下長劍拿在手裡,如實道,“剛剛出戰前,從街口打鐵的孫伯那裡借的。”
“……”
“唔……俞將軍您還有何事?”
俞將軍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沒事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