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的距離，刹那的時間，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盛宇隻來得及大長腿一伸，刹住了自行車。那車就撞上來了。
輪胎劇烈的摩擦聲響起了。
變故在瞬間發生，所有的人都來不及反應，包括盛夏。她是聽到響動之後，才轉的頭。剛好看見車撞上了人，滑行一段距離後，又撞上了花壇。
盛夏愣了幾秒，回過神來，撕心裂肺叫：“盛宇！”
丟了自行車便跑。
煙塵散後，地上已經成一堆廢鐵的自行車旁邊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
周圍的人此時也反應過來了。出車禍了。還維持著揮手姿勢的程睿城也醒過神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衝了過來。扒開人群後，就看見盛夏從地上扶了一個人起來。
盛夏眼淚糊了滿臉，正在問：“盛宇，盛宇，你怎麼樣？”
盛宇的表情有些呆，他身上全是灰。大概是被他姐的哭聲驚醒了，搖搖頭，回答：“我沒事。”
他真沒事，撞車的那一瞬間，他還想著自己要玩完了，結果——居然沒事？！他甚至覺得車輪胎就是從自己身上壓過去了，很清晰的感覺，但居然沒事？
盛宇還有些恍惚，周圍都是聲音，有指著地上的自行車在說話，也有的指著他在說話。程睿城也來了他旁邊，正在檢查他的胳膊腿，一再問：“你真沒事嗎？”
盛宇搖搖頭。那他剛才肯定是錯覺了。
“沒事就好，走，我們到邊上去。”程睿城說，“已經有人給交警打過電話了，我們等他們過來處理。”
盛宇突然想起來了：“盛樂，盛樂呢？”
盛宇一叫，盛夏就想起來了，自行車後麵還有個人呢。
但地上就隻有一輛破自行車。
姐弟倆都在叫盛樂的名字，四下看。盛宇突然扯開了程睿城的手，朝對麵馬路跑過去。盛夏也看了過去。
盛樂正站在那邊的馬路沿上，穿著新買的薄款羽絨服，背著書包，模樣兒乖巧乾淨。
盛夏喜極而泣，也跑了過去。
“你沒事吧？”盛宇拉著盛樂問。
盛樂搖頭：“我沒事。”
盛宇上上下下看她，相較於他滿身的狼狽，盛樂身上太乾淨了。
盛宇鬆了一口氣，懸起的心落到了實處，他這才有心思回想剛才。
剛才盛樂是坐在他自行車後麵，刹車的時候，他還記得盛樂在。車撞過來後的記憶就混亂了。盛樂是什麼下車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就記得車輪胎從自己身上碾過去了。
偏這個還是個錯覺。
不過，隻要她沒事，這些都不重要。
程睿城也過來了，指著盛樂問盛夏：“盛夏，這就是你妹妹吧？”
“是啊。”盛夏推著盛樂，低聲教她：“叫程老師好。”
盛樂乖巧開口：“程老師好。”
“好好好，你們沒事，那就太好。剛才真是嚇死我了。這車是從哪裡來的？”程睿城剛才在校門口，眼睛就看著盛夏，沒注意其他。
盛樂細白的手一伸：“那裡。”
幾個人都順著她的所指看過去。其實地上就有車印子，但大家驚魂未定，都沒留意到。現在看車印子與自行車的位置，更覺得能活下來真是奇跡了。
事故車的附近也圍著一群人，有人從車裡麵拖出了一個人來，嘈雜的議論聲傳過來。盛夏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差一點點盛宇和盛樂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出事了。開車的王八蛋她要是不踹幾腳，消不了氣。
盛夏氣勢洶洶扒開人群進去，卻傻了眼。
從車裡麵拉出來的人頭上臉上都是血，連耳朵裡都有不明分泌物流出，眼睛徒勞睜著，肢體還在輕微抽搐。
盛夏自己就是個護士，一看這情形，就知道這人活不了。
自然就踹不成了。
職業習慣使然，她心裡明明不想救，還是身不由己蹲下身，看了看那人的情況，隨即搖了搖頭。
盛宇拉著盛樂也過來了。他跟盛夏的反應差不多，過來時還想著自己和盛樂差點沒命，得給肇事厲害瞧瞧，結果見了這情形，他傻眼了。
場麵太血腥了。盛宇把盛樂拉到了自己身後。
救護車和交警來得很快，事故車主已經死亡，盛宇盛夏再追究責任已經沒有意義了。留下了聯係方式之後，他們就看著車和死人都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