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月這才鬆開了手,三步一回頭走出地下室。
陸放在汽車的踏腳板上坐下來。將裹在娃娃身上的黃表也扯下來,整個都拆了。這東西,光看著,他心裡就格外不舒服。
靠著汽車上,他閉上了眼睛了。眼前又浮現出十幾年前的情形,那時候他兒子還小,白白胖胖的,既聽話又乖巧。
怎麼現在就完全變了樣呢?
陸放歎了一口氣。所謂種因得果,他的兒子就是他的因果,變成這樣頑劣不堪,責任不能怪在任何人身上。是他,光生了,沒養沒教。十幾年不聞不問。盛家能幫著拉扯這麼大,就已經很不錯了。
盛中華那個性,他十幾年前就看透了。善良,膽小,懦弱。成事不足。
這樣的個性怎麼能教好孩子,看看他自己的閨女,性格粗暴,一點教養都沒有。飯桌上都敢衝著長輩大呼小叫。
同樣是女孩,在他們長大的梓如卻如她母親一樣優秀出眾。
盛宇變成現在的樣子,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但他不能任由盛宇繼續這樣下去。他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必須要把他搬正過來,他長大後還要執掌他一手創建的星輝。
陸放想到這裡,睜開了眼睛,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傀儡娃娃。
他心裡雖然相信辛小月更多一些,但如果這東西是真的呢?那盛宇……
陸放想了想,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老盧,我前天聽你說,元大師回中都了?你有他的聯係方式嗎?有是吧,那你發給我吧,我剛好有樣東西,想請他掌掌眼……”
電話打完了,陸放就上了樓。辛小月正將飯菜端上桌。
“老陸,我正要下去叫你呢!”
“梓如呢?”
辛小月拍了拍陸放的肩膀:“她在樓上收拾呢,應該快好了,我去叫她。”
陸放點了點頭。心裡更覺得這人和人不能比。
辛小月上了樓。被翻得亂糟糟的房間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連梓如站在窗口。
“走吧,下去吃飯吧。”
“媽!”連梓如突然拉住了辛小月的手,“地下室的那個人,是不是我爸爸?”
辛小月猛一哆嗦,下意識左右看。
“樓上沒人。”
辛小月抽出自己的胳膊,有些慌張說:“你瞎說什麼?什麼地下室的人?盛家那個小丫頭腦子不靈醒,胡說一氣,你也信她的話?”
“媽,這裡又沒有人,你難道連我都要隱瞞嗎?我見過他的。”
辛小月一把捂住了連梓如的嘴巴:“快彆說了!”
連梓如一臉震驚。
“我以後會告訴你的,但現在你千萬不會對任何人說,知道嗎?”辛小月說這話時,素來溫柔的臉上帶上幾分凶狠。
連梓如幾乎要被捂得無法呼吸了,隻能點頭。
辛小月這才鬆手,連梓如還要問,辛小月手指按在唇上,示意她噤聲。
“小月,梓如!”陸放在樓下叫。
辛小月挽了連梓如的手,輕聲說:“我們下去吧。”
母女倆下了樓,坐上了餐桌。連梓如到底經曆的事情不多,臉上還有些不自在。
陸放問:“怎麼了?”
辛小月笑了笑:“不懂事吧,一點小傷,就躲在房間裡哭,被我說一頓。”
“受傷了?傷在哪裡?”陸放問。
連梓如縮著胳膊。辛小月又說:“沒事,就胳膊上蹭破點皮而已,已經擦過藥了。”
“怎麼受傷的?”
辛小月柔柔一笑,給陸放舀了一碗湯。
保姆端著菜過來了,插嘴說:“今天闖進來的那三個,可不講道理了,連小姐跟他們理論,被他他狠狠推地上了!”
陸放的臉色陰沉下來。自己的兒子不懂事,這事還得他來背:“我看看傷在哪裡了?”
辛小月還要推拒。連梓如已經在陸放的目光逼迫下挽起袖子。原本隻是蹭破了皮的傷擦了藥後,顏色對比鮮明,看起來更嚇人。
陸放看向辛小月時,臉上的表情又柔和了幾分:“你明天帶梓如去醫院看看,這麼大麵積,留了疤就不好了。”
辛小月點頭,看了看陸放,又小心翼翼說:“老陸,你看盛宇既然來中都了,是不是讓他回來,咱們一家人坐一起吃頓飯?”
陸放搖了搖頭。今天之前,他還有這個心思,現在沒了。
“彆提他了,咱們吃吧。”
辛小月吃了沒幾口,又說:“我聽說盛宇想考中都大學,那他的成績肯定很不錯,一定比梓如強多了。”
陸放沒吭聲。去綿州市的時候,他就找人查過了。他那兒子就讀街道口中學,根本就是個不入流的,每年考上大學的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偏他的成績連中等都算不上,全校有名的調皮搗蛋。就這樣,還想考中都大學?
想都不要想了。
所以,他才想著把人弄到中都來,砸點錢,塞到師大一附中,大學考不上,走迂回路線先出國鍍層金,再弄回來。由他帶著幾年,裡子麵子都有了,再把公司交到他手上。
隻可惜,他計劃再好,那個不聽,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