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讀初中的時候,有一個同班同學就是從鴻飛福利院出來的。不過人家成績好,又很勤奮,高中就考到綿州一中了。
“淩律師,謝謝了。”盛宇問清楚了,準備往回走。
淩若霜叫住他:“要不進來坐會?”
“不了,太晚了。”
從淩家所在的小區出門,盛宇沒叫車。一直走,半夜的中都街上,隻有寥寥數人。燈火迷離,不會一回頭,就能看見那張淡然的臉了。他難過得想要大叫。胸腔裡空空落落,好像什麼東西被挖掉了。
回到了酒店時,早過了十二點。他躺在床上睡不著,手指就空點在盛樂的名字上。猶猶豫豫反反複複,終於鼓起勇氣點了一下,不等那邊響聲,就趕緊掛斷了。
時間太晚,盛樂肯定睡了。他想。
*
盛樂是上午十點多到福利院的,看著福利院大門上幾個字,她愣了愣。
淩若雪笑著牽上盛樂的手:“我每年都要過來這裡。這裡孩子都很可愛,員工也都很好。”
淩若霜把行李從車上提下來,看著前麵兩個竊竊私語的小姑娘,也覺得心情很好。
不是第一次來,又事先電話通知過。這邊宿舍早安排好了,六人間,上下鋪的床位。他們來得不早不晚,這間宿舍的床位還剩下三張。淩若霜和盛樂要了上下鋪。現在是工作時間,另外早到的兩位不在宿舍裡。
“我睡上鋪,你睡下鋪,怎麼樣?”淩若雪問。
盛樂無所謂。
淩若霜把行李箱提進來,例行看了看環境。很乾淨,也很安靜。鴻飛雖然是民間慈善機構,但成立的年限較長,早形成了一套非常完善的管理係統。
現在人們生活條件好了,更注重素質教育和心理充實。每年來這裡做義工的人不少,有時候,還要預先約定。來晚了,連名額都沒有了。
“若雪。”淩若霜要走了,把淩若雪叫了過來。摸了摸她的頭說,“盛樂跟你不一樣,她是第一次來這裡,你……”
他話沒說完,就被淩若雪打斷了,“哥,你好囉嗦!這話你都說了好些遍了,你放心,我絕對會照顧好盛樂的。”
淩若霜笑了。他覺得其實更需要的照顧是自己的妹妹才對。盛樂雖然是第一次來,但人家很淡定,一進來就看環境,裡麵外麵,床上床下。看完了,這才開始收拾行李。不像他這妹妹,隻顧著嘰嘰咕咕說話。
“行,那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淩若霜走了,淩若雪這才開始鋪床。床鋪完,她看見盛樂已經雙腿盤膝坐在床上了。麻溜下了床,淩若雪也跟盛樂一樣盤著坐。她早就發現盛樂喜歡這麼坐,連帶著她也養成了這麼坐的習慣。
“我們一會吃完飯,就去看看孩子們。先跟他們打個招呼,明天開始上課。”
淩若雪大學還沒有畢業,來這裡做義工,主要是當老師,教導一些小學的課程。中都河灣區的這家鴻飛福利院是全省最大的民間福利機構,主要收留一些未成年人,相應的他們就開設了一些學習內容。雖然不如外麵正規的教育機構,但每年從這裡走出去讀初中的孩子並不在少數。上大學的也有。隻不過比較少。
“這裡的孩子很乖的,他們都很珍惜學習的機會。所以,你不用擔心。”淩若雪是來當老師的,她也給盛樂報了一個名。她覺得這樣的鍛煉機會很好。孩子們的世界,總歸比大人的要單純得多。
盛樂沒想著自己當老師的事情,她問:“這裡為什麼叫鴻飛福利院?”
淩若雪被這個簡單的問題問住了,她也不知道。不過,上網一搜,就有了答案。她把手機給盛樂看。
手機度娘的很詳細,鴻飛福利院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創建人就叫尤鴻飛,這個人很了不起。一手創建鴻飛這個慈善機構,鴻飛旗下不僅有福利院,還有學校,在網上還開設救助平台。
度娘百科上麵還有尤鴻飛的照片,梳著大辮子,穿著馬甲馬褂,戴著瓜皮帽,年代有些久了,照片中的人臉麵有些模糊,但仍然很看出是個長相不俗的男子。
盛樂盯著照片看得有些久,淩若雪便又湊過來看了一眼,評價說:“長得還不錯。”
盛樂不置與否,把手機交還給了淩若雪。
“我們去領銘牌吧。”淩若雪又說。
兩個人又來到報告處,接待她們的是一位中年婦女,顯然是認識淩若雪的。不等淩若雪說話,便開口了:“是來領銘牌的吧?”
淩若雪笑盈盈打招呼:“餘阿姨好,這是盛樂,她第一次來。”
“好!你們先坐,我做個登記,就把牌子給你們。”
淩若雪是在這裡掛了職的,她的個人信息不用登記。光登記盛樂的信息,就用了快半小時了。餘秀蘭問得很詳細,籍貫,父母,住址,以及過往的經曆。問完了,還要上網核查。
盛樂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假的。盛夏跟她專門交待過,她這名字是來自盛夏盛宇遠門的一位堂妹,真人已經過世了,但是戶口信息並沒有消除。盛夏還給她在相關機構辦理了臨時身份證。
可是,她並不知道真正盛樂的母親叫什麼名字,父親倒是聽盛夏說過一次,叫盛中革,也不知道她的個人經曆。好在有淩若雪在旁邊,有她插話,餘秀蘭並沒有在這個問題多叫糾纏。她在網上輸入了盛樂的臨時身份證,調出了相關信息。
信息登記完,餘秀蘭就遞過來兩個銘牌。淩若雪是舊的,盛樂是新的。東西一到手,盛樂就皺了皺眉。
雖然隻是義工,但也有職責製度要遵守。餘秀蘭又發了一個巴掌大的小本,“規矩若雪都知道,讓她跟你說。”
淩若雪將銘牌掛在脖子上,挽了盛樂的胳膊,“走吧,我們去看看孩子們。”
盛樂卻看著手中的銘牌發愣。
淩若雪拿過來,要替她掛上。盛樂往後縮了縮。
淩若雪說:“這個要掛上的。”
盛樂卻搖了搖頭,拿過銘牌後,走到樓房的側麵,掰開了銘牌。
淩若雪嚇了一跳,趕緊側身攔住了她:“這個不能弄壞的,你怎麼把它掰開了?”
盛樂看著掌心的東西,“你看,這裡麵有個小型陣法,它不能近身。”
淩若雪聽得愣住,雖然什麼聽不懂,也不明白。但她對盛樂有一種幾乎盲目的信任,盛樂說不能近身。淩若雪就立馬取出了自己脖子的銘牌。交給盛樂。
盛樂一樣掰開了,眉宇更是難得現出一抹厭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