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河邊，風吹亂了眾人的頭發。老狼帶著弟兄們從上遊走到了下遊, 根本沒有發現陶然的蹤影。烏鴉捋了一把自己的長頭發, 道：“要不租條船在河裡撈一撈？”
如果真的找不到人，那是肯定要撈的。隻不過撈上來的就不是大哥了, 而是大哥的屍體了。
“操。”老狼煩躁的在原地轉圈，他們固然找對了人，可是也晚了一步。打死那群孫子也換不回大哥呀，這下真的是栽了，誰能想到都三年多過去了, 那孫子還想著報複呢。
陶然在長椅上歇了好一會兒, 之前想著逃命還沒覺得什麼,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 他是感覺肩膀疼腿也疼頭更疼。小美道：“宿主你受傷了，右腿上有輕微骨裂, 肩膀上也傷到了肌腱, 還有一點腦震蕩，需要去醫院治療。”
“都骨裂了還要我自己走去醫院嗎？”陶然把手伸進口袋裡，手機歡快的滴著水。他歎了口氣, 一瘸一拐的往路邊上走, 還是去醫院打電話吧，畢竟看病也要錢的不是。
穆歡歡又是哭又是著急，一直等到了深夜終於忍不住了, 又給老狼打了個電話。
老狼正和兄弟們在河上開船, 接通了穆歡歡的電話就道：“已經知道是誰抓了大哥了, 正打著呢。”
穆歡歡道：“鐘曉呢？他怎麼樣？”
老狼沉默了一下，然後道：“正撈著呢。”
穆歡歡：“什麼？”
“大哥被他們沉河裡去了。”老狼道：“我們得趁夜撈人，不然大哥就可能被魚吃的不完整了。”
啪嗒，手機掉在地上。
老狼還在說：“大嫂啊你也彆太傷心，你還年輕，又有正經職業，趕緊再找一個吧……”
穆歡歡茫然的搖著頭，一轉身將椅子推倒，將桌子上的電腦掃在地上。她把手機從地上撿起來卻不知道該打給誰，點開屏幕，就看見了鐘曉的臉。
“嗚……”
穆俊俊在外麵敲門，“妹妹，你怎麼了？彆一個人在房間裡哭啊，出來哥看著你哭！”
“嗚嗚嗚……”穆歡歡哭了好一會兒，然後把趙信從黑名單裡拉出來，給他打電話。
趙信正和蘇沫在一起，看見時穆歡歡的電話就有點不想接。蘇沫道：“這麼緊張，誰的電話？”
“哪有緊張，是穆歡歡的。”趙信把來電顯示給她看，“我不想接她電話。”
“你接嘛，我相信你。”蘇沫笑道：“沒事的。”
“那好吧，為了以示清白，我開免提。”
趙信開了免提道：“什麼事？”
“你這個殺人犯！”穆歡歡撕心裂肺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你殺了鐘曉，我不會放過你的！”
蘇沫的臉色瞬間慘白。
趙信沉著臉道：“你彆亂說，我根本不知道什麼鐘曉。”
“趙信，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虛偽？你把鐘曉的資料發給我哥哥，逼迫我回家。你還找人把鐘曉沉了河，你現在又跟我說你不認識鐘曉？你還是人嗎？”
要是這有他一個人，趙信承認了也就承認了，但是偏偏蘇沫在這裡，他還開了免提。趙信慌張的看著蘇沫，“蘇沫你彆聽這個瘋子胡說。”
“我沒有胡說！”穆歡歡知道蘇沫在對麵，她吼道：“蘇沫你聽好了！我根本就不相信鐘曉會對你做那種事，他被關了三年，現在又被你害死了，你開心了吧？你滿意了吧？你不是人，你簡直就是個畜生！”
趙信對著手機吼道：“閉嘴！”
吼完立刻掛了電話，蘇沫看著趙信道：“你真的殺了鐘曉？”
“我沒……你……”趙信抓著蘇沫的手臂道：“他害了你，這是他罪有應得，沫沫你彆這樣。”
蘇沫雙手捂著耳朵，發出一聲嘶吼：“啊啊啊啊！！！”
“沫沫你彆這樣……”趙信想要擁抱蘇沫。
蘇沫突然瘋了一樣推著趙信，“你走你走！你走啊！”
趙信被關在門外麵，他轉身使勁敲門，“沫沫你開門呀，沫沫你彆嚇我……”
蘇沫雙腿一軟倒在地上，她睜著眼睛看著前方。
三年前的一個夜晚她也是像這樣躺在地上，不遠處鐘曉也躺在地上。那個少年她認識，每天早上自己路過那條巷子的時候都能看見那個少年。有一次自己被舅舅打的時候他還幫了自己，她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緊接著有人破門而入。
女警拿衣服包裹住自己□□的身體，他們問她，是不是鐘曉強/奸的她。她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許是那個威脅的眼神，或許是為了維護自己及僅存的尊嚴，她點了頭。
然後她就看著那個剛剛清醒過來的少年一臉懵懂的被帶走了……
外麵的敲門聲一直沒有停止，蘇沫走到廚房拿起了一把水果刀。她把刀放在手腕上比了比，微微用力皮膚就被劃破了，鮮血細細的流出來。趙信痛苦的聲音傳進來，“沫沫你開門呀！求求你讓我進去吧！”
“哐當！”
水果刀掉落在地上，蘇沫蹲在地上痛哭。她果然是懦弱的，三年前沒有死，三年後又怎麼能下得了決心？
陶然到了醫院借了醫院的電話，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記得任何人的電話號碼。都怪手機通訊錄，讓自己喪失了記住號碼的能力。他看著眼前的護士道：“能先幫我治了不？”
護士微笑搖頭道：“掛號也是需要身份證的呢，你帶身份證了嗎？”
沒有……
還好陶然的腦子沒有被打壞，他向護士借了手機，把自己的卡裝了進去，這才給老狼打了電話。
撈了半夜，老狼和兄弟們都很累了。烏鴉坐在船上哭道：“臨走前大哥還給做了飯，這就是最後的晚餐嗎？”
“彆亂說了，明明是午餐。”
老狼給自己點了根煙，然後把煙插在甲板的縫隙裡。口中道：“大哥，一路走好啊。”
烏鴉又哭了，“嗚嗚嗚……大哥已經戒煙了……”
河麵上的風很大，將烏鴉的頭發全都吹到了臉上。遠遠望去就見一個臉全被頭發蓋住的似男似女的人在痛苦，哭一會兒吸一下鼻子，哭一會兒吸一下鼻子。
老狼難得沒有揍他，這時候手機響了。老狼點開手機，就見來電顯示是大哥。
老狼：“……”
啪！手機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