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七年之癢三十三(1 / 2)

蘇傾然從沒看到過眼睛無神的何信睿。何信睿在他的印象裡一直很活潑的樣子,就算讓人覺得他熊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生氣,像是一朵花突然枯萎。

“睿哥?”何信都爬上床,何信睿像是受驚了一般緊張的盯著何信都,何信都不敢再動,回頭無辜的看了一眼蘇傾然。

“睿哥哥,還好麼?記得我麼?”此時的蘇傾然頭上還包著紗布,何信睿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兩個人都不複從前的青春活力。像是災難戰爭後的重遇,透著一股悲涼和狼狽。

何信睿沒有聽到蘇傾然的問話,頭也不抬,依舊緊張的看著何信都。何信都也緊張的看著何信睿,終於有了膽子,然後慢慢的伸手抓住何信睿的手。

“啊!!!”之後是刺耳的尖叫,發自脆弱的何信睿。何信都無辜的看著蘇傾然。蘇傾然搖頭拽著何信都離開病房,給護士們留下空間。

坐在醫院的走廊上,何信都的眉頭皺得老高。蘇傾然怕他多想,笑著拍拍他的腦袋:“彆自責,不怪你。”

“對啊,不怪我。怪你啊。”何信都認真的看著蘇傾然,說得一臉理所當然:“我聽我媽說,如果不是因為你,睿哥也不會去那裡。如果不是你,睿哥也不會問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知道那個什麼治療中心,都怪我。”從帶著冷漠的事不關己到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八歲的何信都其實很自責。

“怪我!”蘇傾然心裡難受:“你放心我會照顧他的。我們一起照顧他好不好?”

“好。”信都伸手攬住蘇傾然的腰,難過的靠在他懷裡。何信都和何信睿兩兄弟總是吵吵鬨鬨,何信睿老是捉弄這個比自己小八歲的弟弟,信都也不甘示弱,但,他們都很喜歡對方。

護士從病房裡退出來,何信睿打了鎮定劑現在已經安靜下來。蘇傾然牽著信都又進去,隻看到何信睿蜷縮著躺在床上,他爸爸在陽台上抽煙。

打了鎮定劑後的何信睿明顯要比之前好多了,甚至對他們展顏一笑。

“睿哥哥,還好麼?”蘇傾然和何信都這次隻能隔得遠遠的衝何信睿笑。

何信睿還是笑,不僅是在蘇傾然的印象裡還是在何信都的印象裡,何信睿都沒有這麼安靜的笑過。何信睿因為家庭等各方麵原因,性格為熊,為人驕傲,就是一個典型的二世祖,安靜一詞和他半點搭不上。可是現在,何信睿安靜了,安靜的讓人心疼,讓人心酸。

蘇傾然看了眼門外路過的護士,又看了眼在陽台上眺望遠方的何信睿他爸。慢慢的靠近何信睿,最後伸手握住了何信睿的手。

何信睿還是笑,與之前無異,蘇傾然和信都都鬆了一口氣。

“何信睿,我以後會照顧你的。”蘇傾然說這話沒底,他完成任務後就會回到桃源。那個時候就會留下何信睿一人。可是,他想照顧他,很想很想,在他在的時候,想竭儘所能的照顧他,彌補也好,同情也罷,蘇傾然現在想把世上最好的都給何信睿,想聽他想以前一樣笑容燦爛。

何信睿突然點點頭,然後反握住蘇傾然的手,在蘇傾然的驚訝下,張嘴:“太好了,找到你了,彆跑,有壞人會放電。”

信都半坐在蘇傾然懷裡覺得耳朵上突然一熱,抬頭去看蘇傾然的表情,蘇傾然已經淚流滿麵,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落一滴在信都的臉頰。

信都抬手去擦這眼淚,睿哥說話了不是好事麼?為什麼要哭?還哭得那麼傷心。

何信睿休息的時候,蘇傾然去問了醫生,何信睿視力下降這都可以通過手術或者視力鍛煉修複回來,精神失常也是暫時的,也可以慢慢養回來。隻是右耳卻再難修複,而且心臟也受到一定的損傷,需要靜養。身體是一方麵,研究顯示很多被電擊過的人會性格大變,變得內向怯弱。這需要病人的家人朋友給予更多的關懷,不要刺激病人。

內向怯弱,蘇傾然從來沒想過這個詞會跟何信睿搭邊,可如今何信睿的表現就是這樣,讓人心疼。

晚上,何用瘸著腿跟父母一起來醫院。看過何信睿後大人們去談話了,蘇傾然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上,何用扶著牆站著。冰冷的椅子很涼,牆也一樣,消毒水的味道讓人難受。

沉默了半響,蘇傾然抬頭:“你還好吧?坐一會兒?”

何用搖頭:“不坐,屁股疼。”因為他的莽撞衝動,他父母找他的時候擔驚受怕,所以回去的那晚就大刑伺候,現在坐下來都難受。“我聽說楊人渣被關在拘留所裡還大言不慚,不過他不知道現在網絡,輿論已經把他罵得半死。就連那些把孩子送去那裡的家長都被罵了,網友還說發現生活中家暴孩子,虐待兒童的一定要人肉曝光。楊教授這個事爆出來後,我看新聞裡也爆出來了類似的教育中心。我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蘇傾然低頭:“對啊,好事。隻是這樣的代價……”說著扭頭看了眼病房裡,此時何信睿應該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