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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海邊沿路拐進一條兩側是高聳圍牆,圍牆裡麵種著森森法國梧桐的小巷,而此時褚遲停留在一扇夾在灰色牆壁間的刷著白漆的木門前頭,她敲了幾下門,發現沒人開,她踩著地上幾塊磚頭夠上了梧桐樹。
等她跳下來的時候,發現簡珩書應該是怕她摔了,走到了她的背後,略微張開手臂。
橙黃的路燈打下來,他披散的是深色與橘黃交織的樹影,淺色襯衣與素色板鞋都被光影切割出不同明度。恍惚間,龐若少年。
褚遲朝他咧嘴一笑:“看,這是什麼?”
一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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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車熟路地將鑰匙捅進鎖孔裡,轉了兩下,門就開了。
“來吧……”
褚遲剛要推開門,手腕被人再一次拉住。
“嗯?”她不明所以地回過頭,撞進那在今晚顯得青澀的男人的眼睛。
“你們,經常晚上兩個人待在一起嗎?”他手上抓得很死,迫使褚遲從台階上退了半步下來。
褚遲覺得他話裡有話,但是一時間摸不著頭腦:“那沒有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簡珩書鬆了口氣似的。
“咱快進去吧,不然他老人家該睡了。”
“那個……”
手腕又被人一扯,褚遲的肩膀撞到了男人厚厚的胸口。
熱熱的。
這般反複拉扯,簡直像是兩個內心滔滔不絕麵上欲說還休的中學生。褚遲一時間覺得自己年輕了小十歲。
不過這一切都是她的青春期裡未曾發生的。
“你們什麼關係啊,我進去不合適吧?”男人抓著褚遲的手腕稍微轉了半圈,使這十指的相觸上升為了一個擁抱的形式。
褚遲仰頭,正好看見簡珩書垂下來眼睛注視著她,這個距離她可以看清這人鼻尖細小的痣,清純男學生因為這顆痣立馬就變成了一隻狐狸精。
男人的聲音低低的,似乎還帶有一些失落:“秦哥看到我,不會生氣吧。”
“彆因為我讓你們兩個產生矛盾,那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這個人周身氣場轉化得很突然,讓原本沉浸在青春年華的遐想裡的褚遲差點沒反應過來。而且任何一個生理正常的女人,在對著這個男人的這張臉,尤其是簡珩書現在這個表情的時候,怎麼可能不會下意識心軟。
隻是,“秦哥”是個快九十歲的糟老頭啊!
褚遲陡然清醒。
“……那什麼,簡珩書,我原來怎麼沒發現,你有點茶啊。”
說完,褚遲一把抽出來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往秦老頭的小院子裡闖了,邊走邊說:“對,秦哥是我包的輟學男大,今年剛滿十八。我最近就好這口,你給我進來,必須給你看看,他對我太那個百依百順了,我倒想看看他怎麼生氣呢。”
忽然之間就被甩掉了的簡珩書抱著撲麵而來的潮濕與蟬聲,呆在原地停了一會兒。
褚遲跑了兩步,回過頭,又跑回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哎,走呀。”
拖鞋踏在石板地上,劈啪劈啪的。
被拽著的簡珩書蹙眉看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腕,不情願地邁開了步子:“吵起來可甭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