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 / 2)

總覺得……脖子裡好像卡了什麼東西?

短暫的疑惑之後,突如其來的窒息感令厲修傑栽倒在地,他努力地想要將氣管裡的花生咳出來,麵色很快就憋得通紅。

“咯……卡、卡住……叫人……”

厲修傑倒在地上掙紮,兩眼凸出,有氣出沒氣進,活像一條脫水的胖頭魚。

許清一臉被嚇傻了的模樣,直到厲修傑開始大舌頭了,連說話都說不清楚,他才恍然驚覺發生了什麼,連忙推開門,急切地呼喚起來。

“來人!你們老爺噎住了!”

整座國公府從上到下頓時亂作一團,管家和大夫連忙趕到現場進行急救,又是拍打厲修傑的背,又是將厲修傑倒吊起來。

然而沒用,厲修傑不到半個時辰就死透了,死的時候臉色青紫,表情扭曲,目眥欲裂,那猙獰的麵貌直接將趕來的厲夫人給嚇暈了過去。

不過醒來後,厲夫人心裡就彆提多開心了。

自己終於不用再忍受倒黴丈夫那醜陋的嘴臉了!反正厲老太爺已經過世,從此以後,國公府當家做主的就該是她兒子!

厲夫人“忍著悲痛”將這一噩耗告知給國安府老夫人,老夫人一聽親兒子死了,淒厲哭嚎一聲,就暈死過去,估計醒來後也沒幾天活頭了。

妾室們也哭,不過與其說是為厲修傑哭,確切來說是她們覺得未來沒有指望而哭。

生了孩子的尚且還能在府裡立足,沒孩子的那可真是什麼時候死了都不知道。

死人已經死了,可活人還得接著爭。

於是當厲修傑還在停靈的時候,二房三房以及嫁出去的姑子們就接連搞起事來,厲夫人疲於應對,府裡從上到下都是烏煙瘴氣。

唯獨許清所在的偏院異常安靜。

大家都在逐利,沒人吃飽了撐的去為難一個跟自己沒有利害關係的契子……至少暫時不會去為難。

當然,也不會有人對許清示好,甚至連本應該過來送餐點的仆人也消失了。

本就與後院沒有通道連接的偏院就像是隔離在國公府以外,隻住著許清跟墨硯主仆二人。

房間裡,墨硯小聲提議:“公子,我們要不要趁亂走人?要是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就走不了了。”

“走?頂著契子的身份,我又能走去哪裡。”許清輕笑一聲,“況且我這筆賬,估計是要被算的,要是現在一走了之,豈不是畏罪潛逃?到時候官府將通緝令一發,那我們可真是什麼理都說不清了。”

墨硯又氣又怕,想起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家公子的親大伯家,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那公子,咱們該如何是好?如果咱們住在外麵,我倒是可以去找份工,也能勉強糊口,可現在您這邊又離不開人……”

許清拍了拍墨硯的肩膀,安撫道:“彆急,過兩天咱就能夠過上好日子了。”

“嗯嗯。”墨硯對許清的話深信不疑。

自家公子一向是睿智的化身,此番曆劫後,更是多了一股高深莫測的勁兒。

現在他就算是聽到自家公子說要讓國公府滿門被滅,也不覺得是開玩笑。

……

頭七結束後,厲修傑的棺槨下葬,所有妻妾和子女都去送了他最後一程。

老夫人看了眼跪在靈牌前麵的人群,猛地發現當中竟然少了那個害死自己兒子的罪魁禍首,深深凹陷的渾濁眼珠裡霎時遍布殺機。

“反了天了!那克夫的小賤蹄子呢?!我看得讓他知道什麼叫家法!”

厲夫人在心裡冷嘖一聲,暗道糟老婆子臨死了腦袋倒是突然清醒了。

不過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她也沒打算為許清掩蓋。

“老夫人,您稍等,媳婦兒這就差人去將他拿來!”

“給我五花大綁!賤蹄子就該有賤蹄子的樣!”老夫人顧不得顏麵,陰翳在枯樹皮一般的老臉上畢露無遺,像是一隻發狂的厲鬼。

穿素戴白的人群中,厲明淵聽到同輩人中有人小聲嘀咕。

“堂堂一男兒竟被他人娶作契子,自甘墮落,屬實下賤!”

“我倒是好奇他究竟是怎樣的美色,竟勾得家主如此喜不自勝,洞房花燭夜吃花生吃沒了。”

有一個庶女聽不下去了:“話可不是這麼說,我聽說人家本來也是個有大好前途的男兒,可惜遭遇惡匪家道中落,投靠了大伯家後,被賣過來了,就前些天抬轎子進來的時候,還是被灌了蒙汗藥的。”

又有人陰陽怪氣道:“喲喲喲,人還沒露麵呢,就勾得女兒家家替他說話了,將來可不知道還是個怎樣的禍害呢。”

“你……”

“那邊在吵什麼!都給我安靜些!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說悄悄話,也想領教一下家法嗎?”下方的一些小爭論很快就引起了厲夫人的注意,她嚴厲的眉目一挑,庶子庶女們便惴惴地閉了嘴。

厲夫人待庶子庶女一向極為嚴厲,雖不至於動輒打罵,可內宅折磨人的法子遠不止打罵。

像是關在佛堂裡抄寫經文不給飯吃,餓上個兩天一夜,也是常有的事,其中痛苦不比打罵來得少,足以讓人丟掉小半條命。

而老夫人雖然這些年來過得順眼,吃齋念佛,養得慈眉善目的,可厲夫人管教庶子庶女的手段,從她那裡學了不少。

有點良心的人都不禁替許清可憐:那位倒黴的公子也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不久後,幾個身高體壯的小廝就帶著繩子和棍棒,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偏院。

一腳踹開房門,就見裡麵熏著香,許清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衣,坐在床上伸展四肢,不知道在練什麼古怪的功,隻悠悠地睜開眼看了眼來人,就再度闔上。

簡單的白衣遮不住那一身高貴優雅的氣派,小廝們見了,先是猶豫了兩秒,隨後為首的一人獰笑道。

“許公子,識相點的話就乖乖綁上繩子,跟我們走,否則怕不是要受點皮肉之苦了!”

墨硯護在許清麵前,怒不可遏:“你們這些下三濫的,竟敢對我家公子動粗!”

為首那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屑道:“嗤~我們好歹是被老夫人派來的,你家公子卻是個契子,你特娘更是個契子的小廝,哪來的臉罵我們兄弟幾個?”

墨硯紅了眼眶,隻想撲上去撕碎那人亂說話的臭嘴。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許清平息了一下氣息,站起身來,微笑地說:“墨硯,他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你又何必嗆聲?”

一群小廝們麵色稍霽。

“還是公子識時務,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乖乖被我們綁上,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被你們綁上了?”許清訝異地挑了挑眉,隨後從袖口裡抽出一柄短匕,三兩步就來到為首小廝的身後,將其製住。

那小廝感到脖子上的涼意,心中忐忑,色厲內荏道:“你……你要是殺人,彆說老夫人不放過你,就是京中的捕頭也不會讓你完好無損地走出去!”

“那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也不怕死。”許清語氣十分平淡,“現在,你們帶我去見那老虔婆。”

於是,在後院等著的人們並沒有等到許清被五花大綁的畫麵,反而是那最孔武有力的小廝被死死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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