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1 / 2)

“大人,我、我不是什麼人!小民名叫高雨,高矮的高雨天的雨,在這個村子裡有戶籍的,就是這個村子裡的村民而已……真的不是土匪……”

少年似是被厲明淵驟然變化的態度嚇到了,結結實實地將腦袋磕在地上,語調顛三倒四的。

厲明淵眉頭緊蹙。

高雨?他的生母也姓高,這一接二連三的巧合未免有些說不過去,還是說這個少年跟他娘有什麼血緣關係?

否則天底下如何能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是的,那五官彆無二致,除了麵部骨骼稍微硬朗一些,以及身上的骨骼也能看出是男性外,少年即便打扮成女子也很難惹人懷疑,就是厲明淵那亡母重回青春後的性轉版。

因此,厲明淵心中的感情無比複雜,既有些倉皇,又有些期待,還有些膈應……但這些翻湧的情緒很快悉數化作一聲沉沉的歎息。

“起來吧,我看你身子骨弱,這陣子就和小廝住一輛馬車裡,讓他們照顧著些。”

“是!是!謝大人開恩!”少年欣喜若狂,點頭哈腰地被一個小廝攙扶到後頭,心底微微一鬆。

——混進來了!

這少年不是彆人,正是靈魂悄然從軀殼裡轉移後改頭換麵了的李天野。

由於許清為他注射的麻藥藥性猛烈,李天野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不過他看事情,一向隻看重結果,誰獲利最多,誰就是幕後主使。

雖然京中發生了什麼還沒有傳到這偏僻山村,但眼下混進了隊伍裡,他從侍衛處簡單打聽一下,便有了大致的推測。

——瞧瞧,他才剛死,厲明淵就要回京了!如今他不在,京中必然有許清掌權,旁人代政,而厲明淵此時回去,十有**是去登基的!

李天野一生要強,沒想到竟然敗在了古代人的計謀之下!真是奇恥大辱!

而且這一次重生後,他除了一具格外瘦弱的身體外,其餘一無所有。

引以為傲的空間異能再度歸為一級,隻剩下一個背包大小的隨身空間,並且再也沒辦法精進自己的異能了……他的根基已經被毀了!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定是厲明淵!

否則,那些西域各國前來的殺手,為何會在此時圍攻他?要說西域諸國突然要聯合起來討伐大衍,他是不信的。

於是為了複仇,李天野決定要重登皇位,之後征伐西域,將他這段日子吃的苦頭全都討回來!

在山村的這段日子並不好過,甚至可以說是過得比在末日最初的時候還要狼狽,他雖是男子,卻由於身體原因戰力低下,不善狩獵,這讓他在村子裡處於鄙視鏈的底端。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這具身體是因為餓得不行,吃了有迷幻作用的毒蘑菇在幻覺中虛弱至死的。

李天野醒來後險些死了第三次,勉強從附近找了些能吃的植物和蟲類,丟到鍋裡清水煮開灌到胃裡,雖然難吃但為了活命也咬緊牙關堅持下來。

在他的堅持下,原身糟糕的身體開始有所恢複,可還沒來得及等他在這小村子裡大殺四方,不知從哪兒來的土匪就竄出來了……

先前李天野隻覺得可恨,但現在來到了厲明淵身邊,他才產生了一種“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感覺。

或許,在這個古代稱王稱霸,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劫。

原先李天野也是不信天命的,可接連兩次毫無預兆的重生由不得他不信。

……

“大人,您可還安好?”馬車內,紫檀擔憂地盯著厲明淵,他跟了厲明淵十幾年,對方當眾失態的模樣屈指可數。

可見那個名叫高雨的少年對他家大人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但彆說是厲明淵了,就連紫檀也無比震撼,他在小時候也見過高姨娘,那副勾魂奪魄的美貌至今仍在腦海中無法淡忘。

如果說高雨跟高姨娘隻是有幾分像倒也罷了,可像得太厲害,反倒是……有些嚇人了。

“……還好。”厲明淵呼出一口氣,眼睛微微眯起,手背因繃緊而暴起青筋。

隻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是他暴怒時才有的反應。

紫檀不解:“大人若是有疑,大不了將人綁起來,之後再好好摸摸底細。”

“先不必打草驚蛇。”厲明淵唇角微微勾起,微微垂眸,垂落的發絲在麵上烙下一片陰影,隻有一雙野獸般凶狠的雙目格外懾人。

“天底下可沒有這麼巧合的事。眼下不知何人將高雨送到我的身邊,幕後必定懷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先留著他蹦躂,之後詢問小爹,要不要把他除掉。”厲明淵此生逆鱗有三。

一是許清,二是亡母高姨娘,三是被他罩著的手下以及他的尊嚴。

如今有人利用他亡母的形象,想要對他的勢力動手,背後的手還可能伸向許清……可真是將他的逆鱗全都薅了一把。

厲明淵一直是個多思多疑之人,表麵長袖善舞,內裡心眼比任何人都多。

李天野尚不知自己已經成了甕中之鱉,一門心思地企圖扳回一局。

一路上,車隊維係著表麵的和平,硬要說起波瀾,也無非就是李天野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利用山間的食材為眾人烹調了一頓頓美味,這拉攏了很多士兵的好感。

不過……一個山村來的窮小子,會懂得這麼多嗎?這種討好也未免顯得刻意了。

厲明淵表麵上比誰都要關照李天野,可暗地裡恨不得將人綁起來嚴刑逼供。

兩月後,厲明淵的車隊浩浩蕩蕩地抵達了京城。

厲家的人聽說了,舉家趕至城門口相迎。

如今厲家在京城裡可以說是萬人嫌了,因為他們先前徹底得罪了許清,所以其餘人等生怕被許清怪罪,紛紛與他們劃清界限。

哪怕許清並沒有表態,隻是單單晾著厲家,可這對於厲家而言也是一種煎熬,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像是掛在腰上,不知哪天醒來就要被斬了。

在這般情況下,厲明淵便是唯一的救贖。

“明淵啊,我是你大伯啊,你兩年沒回家,我們可擔心你了,寄到邊關的東西你收到了嗎?”

“厲大人——!您總算回來啦,家裡已經設宴在等您了!”

“厲大人,您來看看您的小表弟,您還記得當年他抱著您的腿喊兄長嗎?”

坐在馬車內的厲明淵翻了個白眼,他去邊關以後,這群人連個屁都沒放,如今倒是套上近乎了。

他直接對驅車的侍衛說:“不用理會他們,直接入宮便是。”

侍衛自然沒有絲毫異議,為了擺脫煩心的吵鬨聲,默默讓馬匹加快速度。

可厲家人見厲明淵的馬車沒有絲毫為他們停駐,甚至連門簾也懶得掀開看一眼,心情跌落穀底,一邊在後麵追著,一邊哭爹喊娘地乞求恩典,直到被其他侍衛給叉了出去。

如今宮中的權力已經悉數被許清掌握在手,禦前侍衛隻看了眼厲明淵,就給馬車放了行。

馬車穿過重重宮門,直到在禦書房門口才終於停下。

一路上,厲明淵做了許多心理建設,想到見到許清後,應該說什麼話,小爹是瘦了還是胖了,精神頭好不好,打罵下人的時候有沒有真的動怒等等……

不過,等推開禦書房的門,見到悠然自得地被墨硯喂水果的許清,厲明淵滿腔的激動都被委屈所占據。

“想必這宮中日子必是十分舒坦,小爹怕是連兒子的存在都忘了。這一路上,兒子時時刻刻是思念著與您重逢,卻連一封書信也未曾收到,原以為書房裡隻有我們父子二人,現在連墨硯也在……”

聞言,許清便笑了。

“墨硯,你先出去吧。”

“是。”墨硯與厲明淵擦肩而過的時候,有些無語地瞥了眼後者。

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兒一樣要撒嬌,羞羞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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