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淵對今晚的約會十分重視,精心挑選了一個價格昂貴但氣氛比較放鬆的私廚，為的就是避免許清感到不自在。
兩人在落地窗旁邊的餐桌相對而坐，微微側眸便能看到繁華的江邊夜景。
很快,侍者便推著一輛餐車走進了房間,將大大小小的盤子端到兩人麵前。
當侍者問厲明淵需不需要自己一直在房間裡服務時,厲明淵擺擺手：“可以了,等我們有需要的時候會再叫你過來的。”
侍者離開後，他又對許清溫和地笑道：“這裡的菜肴味道很好，而且可以製作小分量，希望你能喜歡。你看上去太瘦了,在學校還是需要好好吃飯。”
許清看似有些羞赧，但垂落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促狹。
這是來自長輩的關心嗎？行，他接受。
“嗯,叔叔你放心,我不挑食的。”
許清乖巧懂事地應下,叫厲明淵不由得噎了噎。
雖然明白自己被叫叔叔沒問題，畢竟對方是兒子的同學嘛……但,怎麼就梗得慌呢？
厲明淵不動聲色地掩蓋住自己莫名其妙的小情緒：“你應該不喜歡喝酒,所以我就給你點了橙汁,你……”
“其實我挺喜歡喝酒的,雖然以前沒怎麼喝過,但稍微喝點的話總感覺身體暖洋洋的。”
許清暗想,喝酒好啊,酒是能調動氣氛的東西，他要是裝醉了,稍微做點什麼,之後糊弄的功夫都省了。
厲明淵還真沒想到許清竟然選擇喝酒,還頗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心裡覺得對方多少是帶點男孩氣的好奇心。
“那就點度數低的酒好了。”
很快，兩人的身前便多了一杯葡萄酒，據說是老板自己釀製的。
許清嘗了嘗，故作驚訝道：“這酒，竟然是甜的，真好喝。”
入口清甜甘冽，回味是微苦中帶著一絲奶茶般的濃醇，就算是喝不慣酒的人也不會難以下口，甚至小孩子都有可能貪杯喝多。
嗯，可太適合他的綠茶劇本了。
厲明淵失笑：“喝慢點，也彆忘了吃菜，不然容易醉。”
兩人一邊欣賞夜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主要是厲明淵問許清在學校裡的情況，許清回答，氣氛頗有些生硬。
漸漸的，幾杯酒下肚，兩人之間原先因為“不熟悉”而隱約存在的隔閡便消失了。
厲明淵在此時談起了正事：“許同學，你設計的服裝十分出彩，不知道有沒有準備將愛好變成職業？我們公司正需要像你這樣有才華的設計師，待遇會非常豐厚，並且能公費讓你出國進修……”
“我很樂意。”這時候許清已經喝了三杯，酒意漸漸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層緋紅，原先清明的眼睛也迷離起來，波光瀲灩，帶著幾分單純的誘惑。
厲明淵倒也沒想“趁人之危”把合約現在就拿下，而是順勢教育道：“許同學，你看來是有些醉了，下次在外麵可不能輕易喝酒了，彆以為男生就很安全。”
也虧得他是個沒邪念的大人，不然這麼個姿色出眾且毫無防備的孩子獨身在外，沒一會兒就被啃得連渣渣都不剩了。
……嗯，他是個沒邪念的大人！隻是用欣賞的眼光看許清並且覺得有點好看而已！
許清趴在桌子上，能敏銳地感受到對麵厲明淵時不時瞟來的視線，心裡樂得不行，嘟囔了一句：“叔叔不是壞人吧，我也沒什麼值得騙的。”
“你……”的身體很值得騙。
厲明淵隻開了個頭，沒有把這句話完全說出來。
因為太孟浪，好似他是個饞人小孩身子的變態。
他完全沒想給自己留麵子，一板一眼地說：“很多案件都是熟人作案，沒準我是一個黑心資本家，待會兒要用合同陷阱毀掉你的將來。”
許清擰眉，狀似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用僅存的理智說：“……壞人可不會這麼說自己，不過叔叔這麼喜歡開玩笑，我是不是應該捧個場，裝出被嚇到的樣子？”
“你可以試試……來，喝點蜂蜜水，解酒。”厲明淵正倒了一杯蜂蜜水給許清遞過去，許清搖頭拒絕了。
“不想喝，這個太甜了，我還是喜歡葡萄水。”說著，他又飛快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一飲而儘。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厲明淵甚至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許清的臉又紅了幾分。
沉默片刻後，厲明淵歎了口氣。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哪怕這酒度數沒那麼高，但後勁可大，這麼一口悶，身體能受得了嗎？
“今晚就先吃到這裡，我送你回去。”
好在飯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厲明淵拉住許清的手，問他還可不可以走。
許清悶悶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支支吾吾道：“可以走，但不想回去。”
“為什麼？”
許清鬱悶地說：“不想回那個公寓，感覺像是欠了叔叔你的人情。明明那棟老樓都要拆了，我卻還賴在那裡不走，好像我是個不知羞恥的人……”
所以就是說，現在立刻去酒店，行嗎？
開個雙人間，大床房！
厲明淵可聽不見許清的心音，他用正直大人的思維自言自語道：“學校宿舍已經關門了，喝醉了又不能沒人照顧……許同學，我先帶你去我住的公寓好了，明天再送你回學校好嗎？”
“嗯……”許清低低地應聲，雙臂緊緊地環在厲明淵的身上，跟一隻無尾熊似的，怎麼分也分不開。
“喝醉後也不發酒瘋，就是挺粘人的。”厲明淵生出了一絲近似於慈愛的柔軟感情，忍不住輕拍了拍許清的頭頂。
或許是他在“父親”的位置上呆久了，又沒正經地給李天野當過爹，所以看到一個跟“兒子”差不多年紀卻更可愛懂事的孩子，就忍不住父愛泛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