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1 / 2)

白骨精的身邊多了一個相貌俊美無比的書童,遠在劍南道的齊家,也收到了一封飛鴿傳說。

真飛鴿!

白栩派出了手底下送信業務最專業的一隻成年野鴿子,連夜將齊同舒飽含血淚的親筆信送到了齊家。

幸虧這封信連夜送到,阮度派來的人,幾乎是將齊同舒的屍體丟進白虎嶺之後,便立刻出發,轉道益州,而且,就在齊同舒的親筆信送到的前一天,他們就已經到了齊家。

果然被白聞秋猜中,阮度的人不僅帶來了齊同舒的“親筆家書”,一同帶來的,竟然還有阮家夫人的貼身嬤嬤和幾個婢女,那嬤嬤麵容慈祥,說話也十分穩妥,隻說他們家夫人十分喜愛齊同舒,已認他做了義子,又聽齊同舒說家中幼妹即將及笄,便親自求了阮夫人,希望請阮夫人出麵為幼妹在長安城尋一門好親事。

齊家爹娘這兩年來,幾乎是每旬都能按時收到齊同舒的“親筆家書”,在這個沒有微信扣扣視頻聊天的時代,夫妻倆親眼在家書中見證了兒子從一個鄉下土包子,躋身成為長安城權貴子弟中的一員,對於儘心提攜兒子的阮家更是感激不儘,現在看兒子來信,說要替妹子也在長安城尋一門好親事,夫妻倆哪裡還有不信的?

更何況,來人的身份也不一般,乃是阮夫人的陪嫁嬤嬤,想到小女兒一直跟著他們住在益州,齊家也沒甚麼門路能結識長安城的貴公子,夫妻倆再沒一絲猶豫,隻是請那嬤嬤稍等兩日,畢竟女兒是要去長安城相親的,夫妻倆總要給女兒置辦些像樣的衣裳飾物,再給兒子準備些四處打點的錢財,還有給阮家的謝禮等等。

那嬤嬤倒是好說話,大約也是篤定了齊同舒已死,再無人能戳穿她,反倒優哉遊哉地帶著人在益州閒逛起來,每日都買許多土特產回來,反倒讓齊家人對她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了。

如果沒有收到齊同舒的泣血家書,隻怕,夫妻倆便真的要將寶貝女兒,送到長安城那禽獸手中了。

“這、老爺,這封信,真的是同舒寫的?”齊家大娘子文化水平一般,堪堪隻能認得常用的那些字,根本看不出來那家書的字跡

和平時“兒子”托人帶回來的家書到底有什麼區彆。

她看不出來,然而,齊家老爺卻看出來了。

一個人的字跡可以模仿,但是,書寫上的一些隱秘的小習慣,不熟悉的人卻是萬萬猜不到的。

齊同舒從小由祖父親自教導學業,齊家老太爺的名諱中有個純字,為表避諱,兒子每每寫到這個字,便會習慣性地用“椿”字代替,《莊子逍遙遊》有雲,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寓意長壽。

這個習慣,除了他們父子之外,就隻有早已逝去的父親知道了。

寫下這封家書的時候,齊同舒也無比慶幸,當時自己一入長安城便被阮度那賊子算計了,還沒來得及向他透露這些隱秘的生活習慣……

所以說,交淺言深,真的是人生大忌!

齊同舒同學,用生命為大家詮釋了這個真理。

而現在,這個真理終於救了他最牽掛的家人。

“那、那該如何是好?周嬤嬤明日便要來接同鸞了。”齊家阿娘驚惶道。閨名阿鸞的,便是齊同舒最小的妹子。

齊家爹爹捏著兒子的泣血家書,早已驚怒交加,氣得渾身發抖,聽到自家娘子還在問那個該死的周嬤嬤,頓時破口大罵:“我不去尋他們阮家拚命便罷了,他們害了我一個兒子還不夠,還想來害我女兒不成?”

“那、要不等明日那賊婆子來了,我便對她說阿鸞身染重疾、實在起不得身?”齊家阿娘抹了抹眼淚,一時想到無辜枉死的兒子,心痛難忍,一時想到被阮家惦記上的愛女,又驚惶難安。她不過是個內宅婦人,哪裡見過長安城那些權貴們的手腕?

“為今之計,也隻能叫阿鸞裝病了。阮大人!阮大人!真是好啊!”齊家阿爹目眥欲裂,恨不得生吞了阮度那個禽獸,隻是,他心裡明白,兒子在信中說的“暫避鋒芒”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們家不過是益州小小一個富戶,哪裡鬥得過在長安城根深蒂固的阮家?阮度甚至都不必自己動手,隻需要暗示一番益州的父母官,便能讓整個齊家頃刻覆滅……

妻子雖然性格懦弱,但,不得不說,這種時候,反而越是忍氣吞聲,越能安穩度過。

隻是,空口白話的就說女

兒身染重疾,隻怕阮家那賊婆子不信,到時候若是出了甚麼岔子,隻怕全家都要遭殃。

想到這裡,齊家阿爹狠狠心,叫了心腹過來:“你去外麵摘幾片芭蕉來!”

齊同鸞對芭蕉葉的汁液過敏,隻要沾染上一點,必定渾身上下長滿可怖的紅色斑點,麻癢難耐,隻需不要碰水,三日後紅疹便會慢慢褪去,於容顏分毫無傷。這已經是齊家阿爹能想到的、對女兒傷害最小的應對之策了。

齊家阿爹不知道的是,他在盤算著應付走阮家那個周嬤嬤的時候,白骨洞中,白聞秋也在盤算著如何截住這賊婆子。

不過,他老人家可不會承認自己在為書童報仇。

“好個阮家,鬼主意都打到我白骨洞來了,想借著咱們白虎嶺的地盤毀屍滅跡,阿季,到時候記得給他們念念咱們的環境保護法,隨意亂丟有害垃圾是什麼處罰來著?”

“回郎君,根據白虎嶺自然環境保護法第三條第五點規定,沒有在指定地點丟棄有害垃圾的,處以六個月勞動改造;如果該有害垃圾已經對咱們白虎嶺的自然生態環境造成了損害,最高可以處以十年以上勞役。”阿季翻開隨身攜帶的法律條文看了看,又忍不住追加了一項處罰建議——

“郎君,如今齊家三郎已經是咱們白虎嶺的鬼了,根據白虎嶺刑事訴訟法第一版第二條第三點,對白骨洞員工家屬造成實質性傷害,包括心理傷害的,視情況嚴重程度,可處以五十年以上直至死刑的刑罰,依婢子所見,那賊婆子既然能帶著偽造的家書去誆騙齊家,定然是個同謀,絕對不能放過她!”

“還有阮家那些狗腿子!”白栩跟著補充道。

阿彌陀佛,因為白虎嶺的員工大多數都是鬼,鬼員工們最牽掛的是什麼?自然是自己的親人,所以,製定法律的時候,白聞秋特意把員工家屬也算了進去,事實證明,這一招使出來,整個白虎嶺彆的物種不說,最起碼,所有的鬼魂對白聞秋真的是心服口服。

齊同舒畢恭畢敬地站在白聞秋身後,聽著他們算計怎麼把阮家那些狗腿子誆入白虎嶺,要給他們判多少年的苦役,要不要乾脆先弄死再慢慢使喚,畢竟鬼怪總比凡人活得更久,

而且不容易生病什麼的,心裡又是感動又是無語。

本以為死去之後,便能化身厲鬼去尋阮度索命,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做了白骨精的書童。事到如今,齊同舒也不得不承認,若非白聞秋收留,若非白聞秋想法子替他去給爹娘報信,隻怕這會兒,鸞兒早就被阮家那賊婆騙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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