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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要姐姐嫁人?”
“不可能呀,之前姐姐不是說很多上門求娶的公子少爺,姐姐沒看中,娘都拒絕了。”
時有歌完全不滿意時有鳳的回答。
“就問你願不願意替我嫁人。”
時有鳳覺得姐姐今天有些奇怪,異常的擰巴,語氣裡還有點委屈,像是一定要自己答應。
“願意。”
時有鳳順著脾氣回答,但是姐姐非但沒舒心,反而氣的一屁股坐在時有鳳旁邊,瞧著那白嫩的腮幫子,抬手狠狠捏了去。
“你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你就同意了?萬一是個肥胖癡傻的?萬一是個酗酒打人的?你腦子什麼都不想就同意了?你傻不傻。”
臉頰被捏的刺痛,時有鳳卻乖乖不動讓她捏,腮幫子被捏著說話含含糊糊,顯得十分軟糯,“不是好人的話,姐姐不會讓我嫁的,爹娘也不會讓我嫁。”
時有鳳蹙了蹙眉,不是不開心,是忍不住疼痛了,臉頰像針紮似的疼。
“姐姐你還要捏多久呀。”
眼裡不自覺浮上了霧氣,可憐兮兮的望著姐姐,時有歌頓時收回手,弟弟腮幫子留下了紅手指印。
時有歌心虛地望了時有鳳一眼,又被時有鳳那賣乖得逞的小得意激得心裡越發不順。
“爹娘肯定不會讓你嫁人,都說你是鳳命,總有一天飛上枝頭變鳳凰。”她故意說道。
擔心弟弟身體不能被夫家好好照顧,不讓嫁人。
所以就把她推出去衝喜嗎?盲婚啞嫁犧牲她的幸福。
不是誰都有她娘的運氣,招到了他爹那樣疼人的夫婿。
更多的是,那種人生命運被擺弄,自己不能做主的屈悶。
如果她反抗,爹娘是不會說什麼,可外界還會說她不孝,說時府養出了白眼狼。
時有歌內心滋長煩悶暴躁,臉色冷而尖銳。
一貫軟和的時有鳳卻不怕她,“所以爹娘為什麼突然提到了嫁人的事情?”
清澈的眼底乾淨的不染一絲塵埃,這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少爺看得時有歌嫉妒頓生。
處處對她嚴格管教,近幾年她娘對她越發嚴厲,對弟弟越發寵溺,怎麼能叫她不心生怨懟。
弟弟的天真無邪、無憂無慮都是建立在娘對她的嚴苛教導上,她豔羨渴望,但她娘還要她這樣對弟弟。
好似她的出生,就是為了弟弟遮風擋雨,為弟弟活著。
想到這裡,時有歌昂了昂下巴,一把扯過石桌上的紙鳶,拿起一旁的剪刀哢嚓幾下就剪的稀碎。
人揚長而去。
時有鳳愣住了,直到人影出了院子,他才低頭看著滿地的碎末,一點一點的收拾起來。
什麼飛上枝頭變鳳凰呀,他隻要像正常人過日子,能自由出門就好了。
可看著這精心照看的院子,時有鳳又歇了少年天性愛玩鬨的心思。
屋裡屋外處處和旁人的院子不同,軟布包纏的棱角家具、美人廊靠、石桌石凳,甚至院子地麵都不是鵝卵石,鋪了一層厚厚草皮。
時有鳳進了屋子,看著銅鏡中鮮紅的指印,熟練的從八寶盒裡掏出脂粉,遮蓋住了印跡。
接著,去了他娘的院子。
他娘身體不好,最近兩年越發對姐姐教導嚴苛。時有鳳知道,人身體越不舒服越痛的時候,脾氣就越差;所以儘管他娘一再對他隱瞞病情,他知道他娘身體肯定在遭受折磨,消耗了她從前的耐心。
“娘,您身體怎麼樣了?”
“老毛病,不打緊。”
母子一番交流後,時有鳳問了姐姐親事。
時娘先是驚詫,她還沒想好怎麼和女兒說,怎麼女兒就去質問兒子了。
女兒的性子還是太過急躁了。
這叫她如何放心把偌大家業交給女兒。
在她死後,女兒能護住無用老爹,易碎嬌貴的弟弟嗎?
時娘揉了揉額頭,並不打算把原因給兒子說。
兒子身體已經要千萬小心招架了,添了煩心事又於事無補反倒消耗心神,徒增煩憂。如果他內心活泛有了誌向抱負,反而受困於身體,這亞於關在琉璃瓶中的蝴蝶。
不如,就一輩子做個後宅裡受儘寵愛不諳世事的小少爺。
可到底沒瞞住,時爹不一會兒端著湯藥進來,嘴巴像個大漏勺,一股腦全都說了。
時有鳳頓時臉色煞白,擔憂說了好些吉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