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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崗屬於深山裡一塊相對來說的低窪盆地,為了耕地種菜,村子裡基本屋前屋後十分密集。
牛小蛋家和秀華家就是田上田下的區彆,秀華家院子邊緣就是牛小蛋家的後屋簷。
牛小蛋他娘叫劉柳,聽著弱不禁風的名字,可是這裡出了名的凶悍。
外加她男人牛三,那真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狠角色。雖然常年不歸家,回家就打劉柳和牛小蛋,但要是村子裡其他人欺負娘倆,牛三那也是不乾的。
劉柳很勤快,把後屋簷用毛竹打了一個雞窩,圈起來雞鴨。雞鴨拉屎又堆在雞窩裡,旁邊還有小死水溝,一年到頭都臟兮兮臭氣熏天。
更彆提半夜開始就雞鳴了。
秀華的婆母嫌臭嫌吵,每次因為這個事情和劉柳吵架。
但人家養在自己家的,又沒養她家,說來說去不占理。
於是秀華的婆母就把日常廢水全倒門口的小水溝裡,廢水沿著小水溝往下流進劉柳家門口。這又導致劉柳家門口成了臭水溝。甚至,有時候秀華婆母和劉柳打架打輸了,專門往水溝裡潑糞。
這種兩家日常雞毛蒜皮的小事,婦人之間打打鬨鬨的,兩家男人一般不插手。他們目光隻放在什麼時候下山搶劫,哪個村子又要豐收或者有好看的女兒或者哥兒。
甚至,女人們之間的爭吵在他們看來,完全是吃飽了撐著。
反正兩個女人打的不死不休,男人見麵都拍著肩膀稱兄道弟,問什麼時候又去喝一杯。
時有鳳從秀華家繞了一圈,繞到牛小蛋家門口時,劉柳正在院子裡晾曬衣服。
她墊著腳,腦袋朝上斜望,手裡的活倒是麻利的沒停,臉上掛著看戲的嘲諷和一絲漠然的麻木。
見有人在她家門口,她隨意一撇又收回了視線,但很快她又扭頭看去。
是時家小少爺。
劉柳停了手裡的活,手下意識搓了下衣擺,又摸了摸耳邊蓬鬆淩亂的碎發,但她沒開口,又從盆子裡取衣裳繼續晾曬。
時有鳳說明了來意。
“哦,是這事兒啊。那該死的老太婆……我是說她為老不尊作惡多端,遲早惡有惡報。”
時有鳳點頭,聽著屋後的辱罵聲,不禁有些著急。來時想的話術言語,一下子都沒了,隻乾巴巴道,“你能不能不讓秀華婆婆彆挨罵呀。”
時有鳳說完,似知道自己太過直接,有些懊惱直接暴露了意圖。
不是想好要三言兩語挑起兩家紛爭,最後救出秀華婆婆的嗎。
腦子和嘴巴都是頭一次乾這種事,時有鳳懵懵的,尤其對方也是凶名在外的陌生婦人。
他人在這裡,腦子早就害怕的跑了。
“我,我是說嬸子這麼厲害,往那兒一站,那死、老太婆就不敢罵了。”
結結巴巴坑坑窪窪,隻差拿手搓臉了。
鎮定鎮定,起碼她也沒凶我不是。
劉柳見時有鳳神情尷尬,臉色微微漲紅的望著她,像又不像,沒想到風度翩翩的時老爺養出的兒子這般單純坦率。
劉柳道,“小少爺能幫得了她一時,能幫得了她一世?況且,你彆看秀華那木訥溫吞的樣子,骨子裡清高小姐做派,可瞧不起咱們這些粗魯凶婆娘。”
“我可不犯賤,拿熱臉貼冷屁股。”
時有鳳一聽這話,大概琢磨出兩人之間估計也有點小恩怨摩擦。
那秀華和婆母不對付,牛小蛋她娘不正好瞧熱鬨嗎。
時有鳳發愁,對劉柳道了聲謝謝,便要轉身離開了。
真正的小少爺一點少爺架子都沒有,反倒是秀華一個小商人的女兒開始諸多挑剔白眼。時有鳳的軟糯乖巧看得劉柳鐵石心腸都要軟了。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