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阿楚僵硬地轉過頭。

係統也傻了。它精密的程序短暫地錯亂了一下,在阿楚腦海中打出一串長長的省略號。

說著“借過”的少年也沉默了。他的視線在阿楚與她腳旁那塊方方正正、高得離奇的石塊間不斷梭巡,最終緩慢地將目光放在了阿楚貌似無害的小臉上。

“……”

“……”

相顧無言。

阿楚背後一瞬間爬滿冷汗,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著她——不是吧!施法現場被撞個正著,要是被當成神棍,那可就壞了大事了!

出門采買筆墨的荀彧也茫然了。

剛才那是……?

那石頭是從半空掉下來的?

理智告訴他剛才那一幕自己的確沒有看錯,但是感情上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一般來說,憑空變出石塊這種事情,尋常人應當是做不到的?

他有些不確定了。

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阿楚,現在還僵在原地,與係統傾情贈予的大石塊並排而立,剛好不好地堵在回荀府的必經之路上。荀彧一時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隻好抱著羊毫筆乾等在原地。

阿楚還在腦子裡瘋狂敲係統腦殼:“係統啊係統,你手怎麼那麼快呢!作法被人看到可怎麼辦啊!有沒有失憶藥丸那種東西變出來給我用用啊!”

係統自知犯了大錯,飄在阿楚意識海裡,哭喪著臉:“沒有啊!他忽然從後麵竄出來我也沒看到啊!”

荀彧在阿楚跟前躊躇了好一陣,還是沒有等到麵前的小朋友回神。他隻好彎下腰,試圖拉回阿楚的思緒,又喚了一遍:“女郎?”

阿楚這回總算是注意到了。她揚起僵硬的笑容,一邊拿腳勾了勾大石塊,試圖把這塊方正筆直到堪稱現代藝術品的墊腳石向後藏一藏。無奈力氣有限,她臉上的假笑都快維持不住了,這破石頭依然紋絲不動。

她隻好開口,試圖通過交流轉移眼前少年的注意力:“呃、公子什麼事?”

隻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東漢士族少年的教養良好,顯然已經無師自通了這句經典老話。看到阿楚如此緊張,荀彧反而放鬆下來,他直起身,也不糾結方才的怪事了,隻當是自己做夢。

他彬彬有禮地對阿楚說:“可否借過一下?”

阿楚默默看了眼腳邊的墊腳石,自己向右挪了挪。

荀彧衝她點了點頭,似乎是覺得不夠禮貌,又補了一句:“多謝女郎,先告辭了。”於是從阿楚身旁走過。

阿楚腦中飛快地劃過了什麼,在少年荀彧走遠之前,她捕捉到了問題:此人似乎是往荀府大門去的。阿楚於是扭頭喊他:“慢著!”

荀彧乖乖轉身。

他常去購筆的墨齋離荀府並不遠,步行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因此身邊也就沒有帶著僮仆。隻是路上忽然遇到了阿楚,耽擱了小會兒,懷裡拿絹布包裹著的羊毫筆有些拿不住了。

不過這點問題對他來說不算大。以他的禮儀修養,就是再吃力,他也不會表現出來。

回過神的阿楚也不管尷不尷尬了,她溜到他跟前,抬頭望著他:“你是荀府的人?”

荀彧點點頭:“是的。在下荀彧,荀慈明是我五叔。女郎是叔父客人家的孩童嗎?”

阿楚年幼,又是一身石榴色的綢衣,看起來的確是貴族兒童的模樣,荀彧大約以為她是逃出來玩耍的。不過這也不奇怪,任誰去看阿楚,恐怕都不會猜到她這是要翻牆進去。

當然,阿楚的重點不在這上麵。

她被麵前這位“有緣人”所報出的名號給嚇了大一跳。

荀彧啊。

……荀彧啊?

從曆史的角度來說,麵前這位容貌清雋、身形挺拔的俊美少年,就是後世那位大名鼎鼎、被曹操稱為吾之子房、才華品性無一不佳的“王佐之才”,留香荀令;從她自己的角度來說,麵前這位大她不少的朋友,和她一樣,是高望閒著沒事,把女兒當交易品送來送去的受害者之二(受害者之一當然是高家小姐自己)。

阿楚簡直想衝上去握住他的手。

好兄長,你我既有如此緣分,不如以天地、我這倒黴的異次元墊腳石為證,在此義結金蘭,組建不婚者聯盟吧!

當然,這話暫時還不宜說出口。阿楚隻能矜持地昂起頭:“我不是客人家的孩童,我是來拜訪慈明先生的。”她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 。

其實,得知了荀彧在雒陽而非潁川,拜訪荀爽已經沒有必要了。

荀爽畢竟不是當事人,既然荀彧也在雒陽,阿楚並不需要再拐個彎去尋他的叔父了。更何況,荀爽大了她實在太多,又與自己父親交好,她以小輩身份與他相交,提出來的問題,荀爽未必肯認真回答。

反觀荀彧,既是當事人、和她年齡相差也不算大。若是有機會找上他,傅公明的事情或許也能有頭緒了。

這樣想著,阿楚連忙道:“荀郎君願意帶我去荀府坐一坐嗎?”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新年好!放個大石塊出來給大家賣個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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