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七章(2 / 2)

石韜不多過問她口中的“友人”是哪一位,好像隻是為了確認她來的目的。他聞言走上前,對著阿楚露出爽朗的笑容:

“既然如此,亭主請跟我來吧。韜今日正想去拜會他呢。”

……

酒喝得差不多了,再多飲便要醉,不宜待客了。為了不知何時出現的客人,在家乾等著也太無聊,左右無事,郭嘉便取了牆上落灰的七弦木琴下來,試著撫一撫。

寒門不比世家,他雖有才智傍身,君子六藝卻學得馬馬虎虎,與友人相差甚遠。琴對於他來說,的確隻是個彰顯自己士人身份的擺設而已。

在這個沒有科舉的時代,寒門若想出頭,隻有努力打造名聲一條途徑。更何況,出仕是一回事,遇到真正賞識自己的上級又是另外一回事。

至於對方是怎樣的身份地位……這對於世家子而言,或許是考校的重點,但對於郭嘉自己來說,卻是不那麼重要的。

隻要能力出眾,其他問題放一放,也沒關係。

他伸手按住琴,伸手勾弦,老舊的瑤琴發出古怪的聲音。

郭嘉:“……”

太久沒用,跑音了。

他從善如流地放棄了這個陶冶情操的娛樂活動,拍拍衣服站起身,從書架上取出昨日未看完的竹簡,準備繼續翻閱,卻聽到外麵一陣輕快的腳步,仆僮又拉門進來了。

“郎主,廣元先生來了!”

郭嘉放下竹簡,微笑了。

“不止廣元一人吧?”

童子啊了一聲,張嘴還想補充什麼,郭嘉卻已自顧自換上木屐,一拍他腦袋,擦過他走出了房門。

童子連忙追上。

郭嘉沒有直接去迎接,反是站在來人的視線死角,摸著下巴觀察了一會兒門前的來客。

仆僮站在他身邊,半晌隻聽到他喃喃了一聲:“怎麼這麼小?”

“??”

他有點不明所以,還想出聲問郭嘉是什麼意思,他家郎主卻已經放下手,拍拍他後背:

“行了,廣元已經走了。

你讓她在外頭等著,把見麵禮取來我看看。”

“郎主,我們難道還要收見麵禮嗎?”

郭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怎麼了?”

仆僮默默把那句“你平時都不見的”咽了下去,乖乖傳話去了。

……

阿楚沒想到,石韜真的隻是個帶路的,把她領上了郭嘉那座草廬門口,就和她告彆離開了。

門口小童遲遲不回來,她隻好抱著臂環顧四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係統聊天。

係統:“他應該不會晾著你太久吧?”

阿楚:“他要是不想晾著我,就不會晾著我。”

係統:“夠意思啊秦楚,聽了你說的話,我就聽了你說的話。”

阿楚:“不開玩笑。我說桶,你這酒沒問題吧?”

人工智能一拍胸口:“你不信我也要信書!我翻過了,書上說了郭嘉喜歡喝酒。東漢的葡萄酒可貴了,有價無市,他肯定喜歡。”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阿楚抬頭,剛才送話的小僮仆又回來了。

“…郎主說,要先看看客人的見麵禮。”

係統還以為是阿楚在說話,更加興奮了:

“快看看!係統的葡萄酒絕對上品,他肯定喜歡!”

仆僮當然聽不到係統的話,他的目光還放在阿楚腳邊的陶壇上。

彆處不知,但在潁川士人中,對待陌生來客,彆說是要求禮物了,就是真的收禮也是極少的。

對待愚昧庸人,就是家財萬貫、權勢再盛,禮摯也絕不能收;對待落魄英傑,哪怕對方身無分文、貧困潦倒,有誌之士也願意追隨。

這就是漢末士人。

隱居隱居,究竟是真的不問世事,還是在待價而沽呢?

阿楚有此意識,自然也從郭嘉的態度中摸出了傾向。她心中一喜,拎起酒壇,正準備隔著柵欄遞過去,想了想,又放下了。

在童子茫然的目光中,她抽出腰間佩劍,手腕一轉,靈巧地在酒壇上劃下幾劍,寫出一個潦草的“楚”字。

擦了擦劍尖帶下的碎屑,她流利自如地收劍回鞘,抬手將那壇美酒遞過去:“請吧。”

眼看著童子抱著酒壇小跑進裡間,看不見身影,阿楚才籲了口氣,緊繃的弦鬆下來,撇過頭,一握拳頭,露出了激動的笑容。

有戲!

作者有話要說:

把郭嘉年齡略微拉大了一點。

介紹一下石韜:

石韜,字廣元,潁川人,和諸葛亮徐庶等人是朋友。

徐庶的年齡史書沒有記載,有人推測徐庶生出生於168~172年間,逝世於232-235年左右,享年60多歲。因此把石韜設定在與他相近的年齡段。

亮在荊州,以建安初與潁川石廣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俱遊學,三人務於精熟,而亮獨觀其大略。每晨夜從容,常抱膝長嘯,而謂三人曰:“卿三人仕進可至刺史郡守也。”三人問其所至,亮但笑而不言。——《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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