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低著頭,將最近發生的種種大事又在腦中過了一遍,思緒又有些飛遠了。
首先是先帝駕崩,少帝劉辯設法找上她,下了一份語焉不詳的密詔讓她回京。緊接著,何進的密信也送至她手上,意思差不多,也是請她帶兵回雒陽“支持少帝”,至於實際上,大概也是為了他何家做嫁衣。
也是同一天,董卓又找上門,希望與她結盟,美其名曰“相互扶持”……看來這雒陽城裡,各方的心思都不簡單哪。
她們駐在京郊,扣下兩日的信使已是極限,想來她帶兵回來的消息,也已經在雒陽傳得差不多了,明日正是入城的時候。
忽然,她的右肩似被刮擦了一下,不知是撞上了什麼。她心下一緊,立刻回神,將種種猜測拋之腦後,抬頭定睛,才發現是個武官打扮的男人。
夜裡一片漆黑,秦楚隻看得見此人大致的身形想,隻見他手中握著一柄長戟,身量高且壯,與典韋龐德相比,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宵禁時分,街上除了巡邏的執金吾,還能有什麼人?
漢代夜禁嚴厲,夜間出門即“犯夜”罪,有宦官親眷明目張膽犯禁而無人敢乏的,也有身居高位者因此而碰壁的,這東西可大可小,隻看彆人願不願意輕拿輕放。
大事當前,倘若犯夜被發現,平白給人送了把柄,那可不是她的作風。
秦楚當機立斷,一矮身繞到此人身後,狠狠推了對方一把,剛想一個手刀劈上去,才發現——
沒推動?!
那男人大概也被她突如其來的巴掌給拍了個一頭霧水,完全憑著本能招架,而且似乎越打越興奮,眨眼已用上武器,大有把她就地正法、押送官府的傾向。
“嗯?有點意思。”那武官哼了一聲,“你是誰?”
雒陽什麼時候有這麼能打的執金吾了?
秦楚咬咬牙,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乾脆忽略了對方的問題,抽劍上前。然而對方反應過來後,動作越來越敏捷,鐵戟一橫,非得鬨出大動靜似的。
她隻帶了這把佩劍,邊退邊擋,一時難以招架,乾脆隨機應變地在腦中把係統搖醒:
“起來乾活!”
係統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啊?”
“變個石頭出來,把他砸暈,快!”
係統一聽她語氣,馬上醒了七八分,調出後台開始操作。
身後傳來“啪”的一聲,緊接著是男人吃痛的悶哼,係統聽了倒抽一口涼氣:“秦楚,他沒事吧?”
“那得看你扔了多大的石頭,”秦楚一邊說一遍跑,沿著步廣裡繞了小半圈才找到來時的路,“不過那侍衛看著結實,應當沒什麼大礙。”
係統:“……”我信了。
犯夜差點被抓包顯然隻是小事,所謂“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砸了執金吾的腦袋也不過是因為他窮追不舍,秦楚以為自己也還算遵紀守法,頂多也就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因此十分心安理得地帶著宋典的信回了軍營,慢慢將它攤開在桌上。
那信帛折得淩亂,送信的人也不敢亂翻,因此也就保留著這不大齊整的模樣送到了她手上。
秦楚皺起眉,逐字逐句地將信帛上的細筆小隸拚湊起來:
“何進……北宮……常侍……”
宋典字跡淩亂,刻意模糊了一些詞句,隻把關鍵詞寫了出來,但大體方向與秦楚所猜無二。
何進尚且在猶豫是否誅宦,常侍們卻已經有所察覺了:大將軍蠢蠢欲動,宦官同樣心浮氣躁,雙方不上不下,眼下的太平還得多虧何太後在中調和——可這能夠是長久之計嗎?
這場麵太過眼熟,秦楚的拇指摩挲著柔軟的信布,幾乎要笑出聲來。
當年她八歲,婚事被世家大族們拿出來搬弄了好一陣,最終如他們所願,宦官去了半數;然而靈帝短暫妥協後,又扶持起新的“心腹”,甚至借著天災將,將朝廷命官又換了一批。
一個朝代,如果不大刀闊斧地改革,伸頭閉眼地拔出沉珂,那麼階級黨派的矛盾就永遠存在,無論他們是怎樣的個體,最終都會變成簡單的“士族與皇權”。
世家大族們推出了何進,而宦官則成了皇帝的代言人。
而她同時收到了兩方的來信。
作者有話要說:
係統:再見大石塊
有人要猜一猜挨打的大哥是誰嗎?我感覺應該很好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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