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八十九章(2 / 2)

袁術咬牙拍桌,尚算清俊的臉已經漲得發紅,似乎是真的憤怒至極了:“居然還派軍隊圍它起來——她在防誰?這做法與董卓有何異?!”

坐在他對麵的楊彪見他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多嘴,隻能啜了口茶,低低歎了一聲。

他是袁術女婿,與汝南袁氏早已形成了不可分割利益聯盟,連自己的副官雷泰都已歸入袁術手下,自然也隻能跟著他走。

因此,哪怕他明顯意識到袁術心態的異常,也不敢輕易指出。

袁術剛愎自用,這種時候是聽不得反對的。楊彪隻好委婉道:“大將軍於陛下有救命之恩,也不常乾預朝政。近日難得上書提議,陛下采納也在情理之中。”

“陛下年幼受女子蒙蔽,滿朝竟也無人反對——”他說著,深深吸了口氣,似乎是平複了心情,才道,“實在可笑。”

“公路息怒。伏楚不過要求暫停一陣,整頓女閭,未說推翻。如今她勢頭正盛,諸官不願與之結仇,因此才會默許她的做法。”

袁術:“我知道。可不管現在怎麼樣,我不相信他們對伏楚沒有怨言。”

女閭看似隻是極小一處,卻與雒陽眾多官員扯不開關係。且不提女市的“花粉捐”占了官庫多少份額,也不說它對於穩定中下層獨身男性有多少貢獻,隻“議事場合”一點,就對官員們影響巨大了。

秦楚當然不會不明白這點。

“是,他們沒有了尋歡的場所,吸引不來門客、也無法借人群掩蓋密談,但他們膽敢承認嗎?”

秦楚一頁一頁翻著密信,細長的手指在“袁府”一張上稍作停留,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談話內容,又忍不住想笑了:

“他那有膽子對峙董卓的哥哥還在北方逃竄呢,自己倒還先想著鬥倒我了。袁公路之愚蠢傲慢,實在罕見啊。”

荀攸:“……”

他剛剛從潁川回來,對雒陽局勢了解有限,對秦楚也不大熟悉,隻好把目光投向了荀彧。

荀彧眉眼微彎,大約心底也是讚同她對袁氏評價的。隻是他對人的看法從來隻藏在心底,因而沒有附和,隻道:

“主公對雒陽現狀有所不滿,這正是動手的契機。”

他說得言簡意賅,背後含義卻耐人尋味。

荀攸選擇投入秦楚門下,當然也知道她的種種野心,所以並沒有對荀彧的話表現出驚異,反而替他補充:

“主公可先按兵不動,待袁術等人出手後,再理清把柄、上報天子,自可威懾群臣。”

雒陽裡有不少世家出身的文官都對她有所不滿,女閭被禁更像是一個導火索,沒有這一根,也總會有下一根。

真要思考原因,其實也根本就是因為雒陽政客的心安穩不下來——董卓已除,京師安穩了一陣,這些曾經頭比誰都低的文官,心思又活絡了起來,想從秦楚身上撕些血肉。

攀附不上,就隻能換個方法了。

秦楚對他“釣魚執法”的提議不置可否,沒有直接回答二人,隻是站起身:

“讓阿謹他們注意好這些‘貴族’的動向,彆讓他們真的翻出水花來。我去看看女市那裡的動向。”

她如此強硬地關閉女閭,將那些有意反抗的倡家安排好了去處,也未嘗不是想激怒一些人。

“引蛇出洞的方法大約有兩種,”她走出房門,又背手行過庭院紅橋,淡然地略過池中挺立的荷花,轉而看向沉寂的垂柳,忽然偏頭,緩聲道,“第一種是讓它看見你的虛弱;第二種是徹底激怒它。”

“我學不會示弱,但很擅長砸碎任何一隻琉璃花瓶。

“刻意的震懾是沒有必要的,文若。”她說,“當我表露出想要推翻房屋的心跡時,他們當然會允許我開窗。”

“而我正在學習如何推倒它。文若,你不要擔——”

她的聲音忽然一頓。

荀彧站在她兩步之外,被搖曳的樹蔭籠罩在日光之下,溫和地看著她,眸底好像永遠都蓄著南方沉靜的雒水。

“異人,我不擔心。”他輕輕搖頭,目光平靜而高遠,“你可以一直向前,走得更遠。”

而我……我會一直看著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女閭的話題比較敏感,後台看到一些評論被夾走了,很難過,真的不是我刪的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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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倡家”的一些解答:

“娼”字是在魏晉時期出現的,此前倡與娼是否相通,現有說法分兩種,而作者選擇的是“相通”,原因在於女閭從春秋時期開始,漢代詞語無娼無妓,把漢倡裡的娼/妓之意刪除後,就發現這個群體從曆史上消失了五百年,因此作者認為,東漢倡家也兼行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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