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 / 2)

“…吃飯了嗎。”

言邱回:“沒,在食堂打飯。”

紀星嵐:“到樓上來陪我吃。”

言邱皺眉,他以為他是皇帝老子啊,吃個飯還得有人作陪助興。可言邱餓得前胸貼後背,其實挺想過去吃現成的,但是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弟們,還是忍住了。

說好今天他請客,把哥們撂下自己去吃飯算什麼事啊!

“不去。”言邱按下回複。

言邱本來說好今天請謝羽他們吃飯的,但是他用終端一查自己校園卡的餘額,忽然尷尬地發現,卡裡餘額隻有五塊錢。

大概隻夠請兄弟們吃白米飯,再就著喝點免費的紫菜蝦米湯。

謝羽也瞥見了言邱卡裡沒錢,看出他的不好意思,不動聲色地給他找台階下:“今天刷我的卡吧,咱們先去找位置坐。”

大龍他們分彆排隊打飯盛菜,言邱就和謝羽走出了隊列,在餐廳裡轉悠找位置坐。

謝羽雖然比不上紀星嵐,但也挺有錢的。可言邱不能老是花哥們的錢,得想辦法掙點錢花。

再說,等他以後和紀星嵐離完婚,也得要錢過活。言邱一點也不願意拿紀星嵐的錢。

他們在餐廳裡晃了一大圈沒找到位置,終於走到了靠近門口的地方。

門口處有個特殊的桌子,餐廳裡其他長條桌全是規規矩矩橫著的,就門口角落裡那一張是豎著的,以前是言邱他們的專屬,就算沒人其他同學也都不會占走。

但現在有人坐了。陳苟和他的小弟們正坐在那裡。

言邱不想惹事,拉著謝羽的袖子要走,但是陳苟已經注意到他們了,那兩道粗粗的眉毛一橫,放下筷子站了起來,瞪著眼像爾康一樣伸出手:

“等等!”

言邱心底一驚,就看到陳狗那兩道隨即眉毛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一個皺巴巴的笑容,殷勤地對他說道:“小丘,來這邊坐啊!”

言邱遲疑了一下,謝羽已經不客氣地拉著他走過去。

時隔半年,他們終於搶回了自己的午飯愛心專座!

陳苟把自己的小弟都趕開了,給他們騰出位置來。

言邱卻不肯坐下:“不用了,我還有幾個朋友,這裡坐不下……”

“坐的下坐的下。”陳苟諂媚地說著,狼吞虎咽風卷殘雲地吃完了自己餐盤裡的飯,端著盤子站起來就要走,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用那隻有一道刀疤的左眼朝他wink了一下。

“小丘慢慢吃,下次來早一點,哥哥來幫你結賬~”

“……”言邱無語凝噎。

他和陳苟的矛盾複雜,打了無數架都沒能解決的問題就這麼忽然的解決了。

原來世界和平這麼簡單。

...

言邱他們五個人,總共點了十幾個菜。雖然是用學校食堂的小碟子裝的,但分量也不少了。

剛上完體育課消耗太大,幾個人竟然很快就瓜分吃完了。

回教學樓的路上,言邱把謝羽拉到一邊,跟他商量了一件他想了好久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埋在哪裡了”

言邱想去陵園看看。

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讓他覺得不可思議。如果不親眼看一下自己的墓碑,他肯定會一直惦記著的。

謝羽卻覺得這事細想還有點可怕,生怕言邱看到自己的墓碑不舒服,便試著阻止:“我去看過很多次,也沒什麼特彆的……要不然就彆去了吧。”

今天下午都是自習課。言邱心想,如果不趁著今天,到時候就很難有機會了。

言邱堅持要去看看,謝羽也沒辦法,但是謝羽不放心他一個人去,於是提議和他一起。

下午,言邱找借口請了病假說要會宿舍休息,謝羽則是以籃球隊訓練的名義溜了。

言邱依然恐高嚴重,不敢翻牆,兩人就趁著門衛不注意的時候,直接從正門跑了出去校門。

門衛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一驚:“哎,這不是上次那兩個偷校長外賣的學生嗎!”

...

據謝羽說,公墓在城北郊,打車過去有大約一小時的路程。

言邱看著窗外,怕嚇著開車的司機,於是儘量壓低聲音對謝羽說:“我的後事是你處理的嗎。”

言邱猜想著應該是他,但是謝羽卻搖頭了。

“……那天接到電話聽說你出事,我馬上趕去醫院了。但是我跟我爸媽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已經…咳,已經沒救了。後事說是已經有其他人安排了,病房我們也沒能進去——不知道誰給你轉到SVIP病房了,我隻能站在外麵聽見裡麵有人瘋了一樣得哭。墓地的位置也是我們後來才打聽到的……”

謝羽越說聲音越小,好像是為自己的不及時感到抱歉。言邱把手搭到他肩上安慰謝羽:“沒事的,我知道你的心意。”

雖然這麼說著,言邱心裡也在疑惑:除了這幾個哥們以外他也沒什麼親人了,究竟是誰幫他處理的後事。

...

陵園在北郊的山裡,這一帶不適合居住,沿路都沒看見有村莊,顯得有點冷清。

付完錢下了出租車,言邱拿手遮了一下眼睛。

下午的烈日很曬,曬得有些晃眼,以至於他沒覺得去陵園看自己的墓地有什麼恐怖的。

他們進了陵園的大門,先順著盤曲的路往山上走,迎麵偶爾走過來幾個撐著黑傘的行人。

沿著小路下了一個斜坡之後,麵前就是大片整整齊齊的黑色墓碑,像是trol C複製出來的,幾乎全都一模一樣。

墓碑之間的間隙有點窄,言邱小心翼翼生怕踢翻彆人墓碑前的花盆,按著編號找到了自己的墓碑。

他在自己的墓碑前停了下來。

黑色的墓碑上麵寫著言邱的名字,但是沒有印照片。墓碑前有一束新鮮的小雛菊正開得燦爛。

言邱靜靜地看著那一束花,忽然覺得很奇妙。

人死了就變成這麼一攤灰,裝進那麼個小小的骨灰盒裡埋了,再插上一個冷冰冰的墓碑,一切就算完了。

所有的思念和傷痛都會隨著時間淡去,世上少了一人,向陽而開那一束花卻依舊絢麗燦爛。

“這花是你放的?”言邱看石碑前的那束花很新鮮。

謝羽搖搖頭:“不是,旁邊那個花盆才是我放的。”

言邱看了一眼那個土不啦嘰的花盆裡插著□□花:“……”

一個老伯坐在旁邊自顧自地研究一個棋局,像是看守墓地的人。聽到他們的對話,老伯頭也不抬地說:“是有人掏錢讓我們放的,每天早上都換新鮮的。”

言邱疑惑地皺眉,反問道:“……可不可以請問一下,是誰放的”

老伯繼續擺弄著他的棋局:“不知道叫什麼,不過那年輕人每周末都會來一次。”

言邱的好奇心快要炸裂了,但是他猜破腦袋也想不出能是誰。

看著那束潔白的雛菊,忽然間,言邱聯想到了一個十分荒謬的可能。

這花和紀星嵐書房裡的一樣。

該不會……是紀星嵐吧。

言邱皺眉。他想到了剛回來的那天,紀星嵐確實說過去陵園看他的話。

但是言邱思來想去,還是堅決地把這個荒唐的猜測拋之腦後。

他和紀星嵐哪有那麼好的交情整天惦記著他,他想揍他還差不多。

但是言邱不可能在周末甩開紀星嵐來這裡蹲著看看到底是誰,言邱隻好作罷。

他想著,沒準是哪個在心底暗戀他卻不敢表白的Omega。

他們就這樣默默地在陵園裡站了一會兒,謝羽忽然扭頭抱住了言邱。

言邱感覺到他的身體在輕顫,就猜到他哭了。果然,謝羽抬起頭,眼眶通紅:“爹,幸好你回來了。”

看著他發紅的眼眶,這一刻言邱心底好像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被狠狠地觸動了。

是啊。

A也罷O也罷,他要以新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

回去的路上,謝羽還止不住地抽泣。

出租車司機是從陵園門口接到他們的,大概猜得出他一個大男人在哭什麼,同情地歎了口氣給他遞紙。

但司機絕對想不到,謝羽哭的原因其實不是哥們死了,而是死去的哥們又活了,高興哭的。

他們回到學校的時候,正好最後一節課還有十分鐘下課。

中午保安失職讓兩個同學溜了出去,這會兒正嚴肅地拿著警棍站在門口,不敢摸魚劃水了。

言邱乾脆就不進去了,讓謝羽翻牆去把他的包帶出來。

站在牆根等的時候,言邱收到了紀星嵐發給他的消息,讓他放學去停車場等自己。

“好。”

言邱回複之後,把終端放進口袋。

半分鐘後,放學鈴聲響了,隨後迎來了周五傍晚出校的高峰期。

學生們從大門口不斷地往外湧,謝羽跟著人流出來,氣喘籲籲地把包給言邱,然後跟他道彆去馬路對麵乘公交車。

軍校放學比他們晚十分鐘。

言邱走到紀星嵐停車的地方,靠著車門拿著終端玩,等了一會兒,才看見紀星嵐來了。

紀星嵐很自然地給言邱開了車門,讓他上車。

言邱悄悄打量他,見他應該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放下心來。

車廂裡彌漫著車載香氛的味道,音響裡不斷流淌出古典音樂的旋律。言邱不喜歡聽這些,插上耳機看著車窗外。

回家的路上,他想起來要住校的事。

已經拖了一周,如果再不向他提出來,沒準紀星嵐就忘了。

但是當言邱扭頭跟紀星嵐說下周想住校的時候,他能感覺到紀星嵐好像不願意。

紀星嵐皺眉:“住在家裡不好麼。”

言邱不可能回Omega寢室住,紀星嵐更加不可能讓他去住Alpha寢室。

但言邱卻耍賴說:“可是從家裡去學校太遠了,每天那麼早起來開車過去也太費時間了,我想睡覺啊。”

言邱偷偷瞄了一眼紀星嵐,見他不置可否,於是乘勝追擊說:“……而且我懷孕了,應該多睡覺。”

懷孕是塊磚,哪兒用往哪兒搬。

聽他這麼一說,紀星嵐的態度也軟化下來,沒有明確拒絕,而是反問他:“難道你更喜歡和那幾個Omega住一個寢室”

紀星嵐的言外之意是他這個Alpha對言邱的吸引力竟然不如Omega。但被他一提醒,言邱轉念一想,AO寢室他都不方便住。

可是言邱去意很堅決。紀星嵐那個彆墅太大了,他怎麼都住不習慣。

“那我在學校旁邊租個房子住吧。”言邱提議說。

“那倒是不用,”紀星嵐想了想說,“我在那邊有套公寓。”

言邱順著他指示的方向看過去,看見了學校附近的一座高層公寓。

言邱美滋滋地想著,那倒是省錢了。

但是當他聽到紀星嵐說,“正好我也不想住家裡”的時候,言邱臉頓時垮了下來。

蒼天啊,如果跟紀星嵐一起搬出來住,這除了真的上下學方便能多睡半小時,跟住在家裡還有什麼區彆

但是顯然,紀星嵐也有自己的打算。

一方麵,他想讓言邱早上多睡會兒。另一方麵,他也不想住在家裡了。

半年前那件事以後,他媽媽很不放心他的精神狀態,總是讓管家明裡暗裡地監視他。雖然大家都是出於好意,但這讓紀星嵐相當得不舒服。

正好言邱這回提起來,他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一起搬出去。

至於言邱……

紀星嵐往副駕駛座上的少年那邊瞥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他是不可能讓言邱離開他的。

...

回到家的時候,言邱發現紀夫人已經來了。

一打開門,紀夫人就很熱情地迎上來,給言邱一個熊抱,在他兩邊臉頰上分彆吧唧親了一口,留下兩個紅紅的唇印。

“媽媽的小甜心回來了!餓了沒有,把書包放下,快過來吃飯吧!”

紀星嵐跟在言邱後麵進門,和他媽打了聲招呼,把言邱背著的包拿下來順手來放到沙發上。

家裡開了中央空調,屋內屋外完全是兩個溫度。

言邱覺得有點熱,把外套脫下來掛在沙發扶手上,卷起袖子跟著紀夫人去了餐廳。

晚餐桌上,紀夫人對他們訂婚的那陣興奮勁還沒過去,一直跟言邱說著他們的婚禮要如何如何籌備。

因為紀夫人是長輩,言邱也不好反駁她的熱情,隻好羞赧地低下頭喝了一口湯,然後用比蚊子還細的聲音說:“……媽,我們還要上學呢。”

聽他這麼說,紀夫人“噢”了一聲。

他們倆都是學生,當然還是上學要緊。但是這學期才開學兩個月,學校一直到明年寒假才會放假。

紀夫人有點等不及了,但還是略帶遺憾地妥協說:“那就等明年放假吧,正好你們還可以度個蜜月……”

說著,紀夫人又開始暢想他們度蜜月應該如何如何,聽得言邱差點又一口茶水噴出來。

紀星嵐從旁邊給他遞過餐巾,言邱擦了擦嘴。

紀夫人吃完了她的那份沙拉,用餐巾擦了擦嘴,拿過自己的包,從包裡取出了一個小巧的盒子送給言邱。“這是媽媽送給你的禮物,是開過光的。”

言邱訥訥地接過來,直覺有點擔心。打開一看,嘴角果然抽搐了一下。

那是一枚質地極好的玉佩,上麵雕了一個……送子觀音像。

言邱又是老臉一紅,默默地蓋上蓋子丟給紀星嵐,自己埋頭吃飯。

紀夫人看他害羞了,也不知道混賬兒子對他做過什麼沒有,安慰說:“媽媽不是催你們的意思,你們都還小。媽媽當年生星嵐的時候就是太早了,然後所托非人……唉。”

紀夫人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表情有一絲傷感,但是很快就把這神情掩飾掉了:“星嵐的父親最近很忙,但是他知道你們結婚了也很高興,說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們。”

言邱打量著對麵麵無表情的紀星嵐。

來了這麼多天,他隻見過紀夫人,並不知道紀星嵐的父親是什麼人。

紀星嵐感覺到言邱探尋的視線,不甚在意地跟他解釋:“我很少見到父親,他們在我三歲的時候就離婚了。”

言邱“哦”了一聲,不追問了。

他這才知道原來紀星嵐的父母是離婚了。

一般原生家庭的變故都會對孩子造成不小的影響,但是提起這些事,紀星嵐卻波瀾不驚,沒什麼反應。

紀星嵐慢條斯理地用完餐,放下餐刀,抬頭對紀夫人說:“媽。從家裡去學校的路太遠了,路上堵車容易遲到,我和小邱下周想搬去學校旁邊的公寓裡住,小邱也好多睡一會兒。”

“可是……”

紀夫人原本想反對,但是聽到最後一句話猶豫了。她看了一眼言邱,言邱立刻做出疲倦的模樣,她抿了抿嘴,終於還是同意了。

“這孩子本來就愛睡,住得近一點也好。”

用餐完畢,就在言邱以為今天和紀夫人的談話能就此結束的時候,紀夫人趁著紀星嵐上樓去書房的空檔,忽然拉住了言邱。

她的眼神一直看著紀星嵐上樓,腳步聲遠去消失,這才壓低聲音悄悄跟言邱說:“親愛的,不要怪媽媽囉嗦。你要是想和星嵐一起搬出去住得話,一定記得多注意他一點,千萬不要讓他做什麼危險的舉動。

她的深情有點惆悵:“我想他現在有了你以後,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不然媽媽也不會同意你們搬出去……不過還是要小心一些,如果有什麼問題,儘管跟媽媽說就是了。”

言邱還以為紀夫人神神秘秘的是想說什麼事,沒想到她隻是擔心她兒子。

這令言邱不以為然。

他心想,紀星嵐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個男性Alpha,他媽還把他當不能照顧自己的巨嬰。

看著紀夫人杞人憂天的模樣,言邱隻當她是溺愛兒子,順口就答應了。

...

晚上,言邱站在自己房間的浴室裡,把水龍頭撥弄來撥弄去就是不出熱水,無論往哪個方向開出來的都是冷水。

言邱裹著浴巾跑到外麵去問管家,管家檢查之後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

“明明電閘和加熱開關都打開了呀……”

他們站在走廊上議論,言邱沒有被衣物包裹住的小腿凍得有點發抖。這時旁邊的房門忽然打開了。

“什麼事?”紀星嵐穿著浴袍,站在門框邊。

“少爺,”管家恭敬地說,“小丘少爺房間裡的熱水器壞了,我正準備找人來維修。”

紀星嵐看了一眼言邱,眼神自上而下,掃過他纖長的脖頸和身上披著的浴巾,最後落在了他光潔筆直的小腿上。

“太晚了,不用麻煩。”紀星嵐喉結動了動,對著言邱意味深長地說,“讓他到我房間裡來洗。”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