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伺候(1 / 2)

在旁的阿秀急得乾跺腳,看到泛著冷光的匕首置在陸相頸上後,上前就想將匕首奪下。

楚染餘光掃到她的動作,匕首反推進半寸,冷笑道:“你若再敢動一步,我真的會傷了她,冰清玉潔、貌美脫俗的丞相可就不完美了。”

阿秀頓在原地,咬牙切齒地望著她。

陸蒔回過神來後站穩了腳步,耳畔多了抹楚染急促的呼吸,她鎮定道:“新平公主殺了我,可就是望門寡了。”

“你……”楚染氣得無語,匕首如何也割不下去了。深深凝視她平靜淡漠的容顏,她忽而發現哪裡不對,陸蒔能站起來的。

她看著陸蒔無神的眸子,下意識在她麵前伸手晃了晃,陸蒔毫無反應。

陸相瞎了……

她茫然地後退,匕首從手中脫落,哐當一聲引得陸蒔眼睫一顫,楚染無措道:“你瞎了?”

親密的接觸如何能瞞得住這個秘密,陸蒔諷刺地勾了勾唇角,笑道:“瞎了與瘸了有何區彆?”

她往後退了半步,觸碰到輪椅後就摸索著坐了下來,挺直脊背,如綠竹堅韌,淡淡一笑。

楚染看到那抹不經意間的笑意,臉色燙得通紅,又羞又惱,“你何時能夠複明?”

“不知,可能明年、可能半生、可能餘生,都是未知之數。”陸蒔道。她慣來淡漠,白皙的臉色上多來淡淡的紅暈,不知是楚染嚇的還是羞的,總之比起平日裡好看了些,嬌豔如牡丹。

楚染直直地看著她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默然歎氣自己將匕首撿了起來,道:“我替陸相保守秘密,陸相放我出去,如何?”

“我不介意殿下泄露我的秘密。”陸蒔又是一副雲淡風輕之色。

她的意思便是,就算你泄露我的秘密,我也不會放你離開。

楚染方才片刻的心軟就被她這句話給湮滅了,她分不清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想把眼前這個人生吞活剝了也不解恨,她將匕首小心放入袖袋裡,道:“你能囚禁我一世嗎?”

陸蒔端坐如初,沉聲道:“不能,囚禁你兩月,若殿下對陸蒔心生好感,自然就不會泄露秘密了。”

聞言,楚染被氣笑了:“陸相覺得我會對你心生好感?可知我現在很想將你扒皮抽筋,哪裡來的好感?”

陸蒔淡笑:“殿下口是心非。”

楚染臉色氣得通紅:“陸相可知羞恥二字如何寫?”

“殿下會寫嗎?”陸蒔轉身,循著聲音麵對楚染的方位,她看不見,這般可將楚染的聲音聽得清楚些。

楚染被陸蒔的話氣到胸口疼,狠狠剜了一眼後,轉身離開。陸蒔何時變得這麼愚蠢,說話也顛三倒四的。

阿秀已記不清新平公主是第幾次生氣離開了,她擔心地走過去:“丞相,您可傷著哪裡了?”

“殿下不過嚇唬人罷了,她本性純良,不會傷人的。”陸蒔挺直的脊背微微放鬆,腦海裡略過楚染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唇角彎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晚間的時候,楚染過來了,陸蒔飲食很清淡,食案上擺著清粥,還有幾碟小菜。

楚染直接在陸蒔對麵坐下,掃了一眼陸蒔,吩咐道:“給我取碗筷來。”

阿秀俯身稱是,旋即離開。陸蒔用膳時,不喜旁邊有人,僅阿秀一人即可,她一走,恰好如了楚染意,她伸手就奪了陸蒔手中的湯匙。

陸蒔手中感覺一陣蠻力來襲,手中落空後就知楚染接下來的做法,麵前的粥碗也不見了。她屏息去聽,楚染笑道:“我來喂陸相,可好?”

“不用,臣還未到無能之地,請殿下將、將碗還給臣。”陸蒔素來自持,加上前世裡都未曾被人喂過吃食,她知悉楚染要逗弄她,怕不會還給她的。

也唯有期盼阿秀快些過來。

她端坐不動,楚染就慢慢挪到她一側。陸蒔嗅到一陣藥香便知她過來了,她想退的時候,唇上觸碰到東西,好像是湯匙,熱氣氤氳,當是是清粥。

“送上門的,丞相怎地不吃,此時無人,我在粥中下毒。”楚染深深一笑,被人囚禁是一件乏味之事,若不從中找些樂趣,豈不是無趣之極。

陸蒔被她逼得進退兩難,抿唇不語,也不去吃下嘴邊的粥,神色略帶些許狼狽。

她清冷如初,帶著白傲雪般的容色,與楚染僵持下來,也不開口說話,靜靜耗著。楚染知曉她在等著阿秀回來,笑道:“阿秀片刻間回不來的,我給她設了點小小的麻煩。”

憑借楚染的聰慧,確實可做到這些,陸蒔還是不動。楚染湊到她眼前,凝視她從容的姿態,目光落於她顫抖的眼睫上,笑道:“陸相故作自持,豈不知自己的一雙眼睫出賣了自己,你若淡然,眼睫作何會抖?”

陸蒔陡然覺得楚染性子變了,比前世裡更狡猾了些。前世裡的新平公主性子貞靜,坦蕩風流,現在卻是胡攪蠻纏,不大講理。

她不語,楚染就湊過去,她想知曉陸蒔能‘從容’到何時。

陸蒔心內極是不安,置於膝蓋上的雙手在袖中緊緊握著,她略一側身,炙熱的呼吸噴了過來,她徐徐後退,楚染欺身過來,她感覺到一陣壓迫感。

嗬氣如蘭,燙得陸蒔麵上發燙,紅若晚霞。

她愈羞赧,楚染就湊得愈近,指尖觸碰到她的唇角。指尖冰冷的溫度似穿過喉嚨,透過血肉直達心底,拂過一陣溫暖的春風。

陸蒔身上沒來由的一股燥熱。

她伸手,就想拂開楚染的手。楚染習武,就憑她幾招製服盜匪,就不是陸蒔軟綿綿的力道可比擬的。楚染反捉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染著薄薄汗水的手心來回摩挲,嗤笑道:“陸相緊張得手中出汗了。”

聞她放肆的笑聲,陸蒔大感窘迫,手心酥癢難耐,她終是出聲道:“殿下請自重。”

“你我本就有婚約,何談自重,再者你囚禁我,想的不就是我伺候你?”楚染笑意深厚,發覺這個陸蒔確實矜持,稍稍逗弄就羞得耳尖通紅。

她大方地放過陸蒔的手心,反去撫摸她的耳尖。尋常如玉的耳朵紅得如同殷紅的丹果,摸著也柔軟。小巧的耳上有一玉質耳墜,典雅瑩潤,她稍稍用力去摸了摸耳墜,陸蒔蹙眉。

“弄疼你了。”楚染的聲音帶著軟糯。

若非知曉她不當的用心,陸蒔險些以為她性子綿軟,不下小弄痛她了。

陸蒔的手被她攥著,動彈不得,唯有闔眸由著她去鬨。睜眼闔眸都是一片漆黑,睫羽輕顫,陡然覺得留下楚染並非是一件善事。

她欲說‘我放你離開’,可一想到如今局勢,就抿唇忍了忍,前世兩人也有過歡好之事,此刻應當算不得什麼。

楚染腦海裡也曾憶起夢中之事,忽而知曉陸蒔敏感之處,隻是陸蒔瞎了。她放開陸蒔,想起一計,毫無征兆地親上她的頸子。

輕輕的動作沒有讓陸蒔感覺異樣,頸間的濕熱感反讓陸蒔不安的心放鬆下來,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楚染就已坐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