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八十九(2 / 2)

約摸可稱是震耳欲聾。

新陽搖了搖腦袋,長歎一口氣:“她比當年太子哥哥還會哭。”當年太子半日不見阿姐就哭得東宮宮人不敢抬首,女兒像舅父,還有那麼幾分道理。

楚染今日出門頗早,城門一開就領著人出去,為的是早些回來陪陸清,本以為很早,不想回來還是看到亂糟糟的局麵。

她沒有陸蒔那般的耐心,歲月更迭中已然失去原來的初心,看著懷中哭泣的小人,總會時不時地想起過世的胞弟。

世有千萬條路,他偏偏選了一條死路,將所有的罪過推到先帝身上,讓他背負殺子的罪名。

百姓不知情,隻當他們楚國的皇帝心狠如斯,連自己的親子都不肯放過,口筆誅伐,誰會知曉那是太子自己謀劃。

他若沒有中.毒,至少可登上皇位,看著楚湛長大,就算看不見他娶妻,也可親自教養。

陸相再好,終究不及親生父親。

她亦在等,等陛下親政,足以自己掌權,到時與陸相回封地。

她以陸相性命起誓,如何都不能破。

陸清哭聲漸挺直,濕漉漉的大眼睛裡泛著淚花,仰視著自己的娘親:“你與阿娘昨夜不見了,清兒敲門敲了許久都沒有人開,阿娘說話不算話,她是騙子。”

“對對對,阿娘是騙子,以前就經常騙娘親,現在就來騙你了,既然是騙子,那就不要她了,以後也不要喊阿娘,就喊陸蒔。”楚染順著她的話去哄,眼角帶著笑,這般的歲月有了孩子,總覺得過得快些。

她希望更快些,快到明日就是陛下親征的時日,她卸下一切包袱,遠離郢都城。

這樣權傾朝野的時日,何嘗不是一種特殊的折磨。她也曾對權利的向往與渴望,經過先帝一死,她徹底明白,權亦是罪。

新陽淡定地咬著菱角,她好久沒有吃到過相府裡的吃食了,裹了蜜糖的菱角又甜又脆,她咯吱咬了一口就聽到小郡主哼唧的聲音:“阿娘怎麼騙你了?”

“她騙了我,才有你。”楚染不想一句話就哄好了孩子,眼光掃過新陽,“我已讓人去行宮打掃,再過兩三日你們再動身過去。”

新陽不在意地擺擺手,“我們自己去就好,我帶了些小玩意過來給郡主玩。”

“也可,她不太愛玩這些,陸相請了女先生,不日就玩過府教習她啟蒙,我也正好歇一歇。”楚染道,她也是被纏得沒有辦法,陸清日日黏著她,有時晚上也要擠一張榻,睡覺不老實,趕走陸相,她自己睡得很快活。

新陽不懂教養孩子的問題,宮裡的皇子也不過五六歲就要開始啟蒙,隻當是習慣,隻周昕感應到不對:“是否早了些?”

女子不同於男子,又不比拚才學,這麼早就開始讀書倒失去了童真。

楚染淡淡道:“陸相的決定,我沒有多問。”

周昕不問了,或許陸相思想與旁人不同,但看小郡主這般的心智,長大後未必輸於陸相。

兩人坐了片刻後便離去,楚染懷裡的孩子已然睡著了,小嘴撅著,鼻子一抽一抽地,還在委屈著。

楚染親自將孩子送去房裡,自己也覺得疲憊,一起躺下睡午覺。

近日裡事態不穩,渾渾噩噩間做了一離奇的夢,陛下成年後厭煩陸相霸權而生起嫌隙。離開郢都城一事未成,反陷於無儘的爭權裡。

夢境可真可假,她已然辯不清了,恍然醒來之際,孩子還未醒,她身上衣襟被冷汗打濕,她匆忙去沐浴。

熱水打在身上,讓自己清醒過來,想起宮裡的小皇帝,自己已有許久沒有去看望他,改日找個時間過去看看。

她從水裡站起來去穿衣,貼身的衣服未及上身,屏風後走進一人,她怪道:“你回來怎地不去看看清兒。”

“去看過了。”陸蒔身影越過屏風,目光落在她纖細的肩側,細膩的肌膚上布滿紅痕,豔麗而動人。

瞬息間,那些春景被衣料蓋過,隻餘一片白色。

未過多久,她走過去從身後攔著楚染,指尖在白皙的肌膚上來回摩挲,楚染微顫,忍住不適道:“我過幾日去看看陛下。”

“陛下與太後感情甚好,一切安順。”陸蒔眼角處染了幾分暖意,看著地上灑出來的水漬,不解道:“怎地睡夢中起來沐浴,做噩夢了?”

這麼多年,她早已熟悉懷中人的一舉一動,知曉她何時不適,何時不快。

楚染努力讓自己放鬆,緊緊靠著身後人:“做一夢,你與陛下因權而不和。”

“那倒不會,新平封地上早就準備好了,待他親政,我們就離去,不會有你想的那一日。”陸蒔輕輕安慰懷中人,雙臂收緊,耳畔多了一聲輕呼,“你鬆些。”

“鬆些你便胡思亂想,殿下可想去行宮散散心?”陸蒔莞爾。

“那、那清兒怎麼辦?”楚染想起那個小魔王,尤其是昨夜不停的敲門聲,若是知曉她二人去行宮玩,眼睛都得哭腫了。

“無妨,讓馮唐接她過府玩幾日就可。”陸蒔決定好的事必然,就會想所有的後路都想好,謹慎而小心。

“也可。”楚染未作拒絕。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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