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臉日常(一)(1 / 2)

喬安正在蒸窩頭。

一個個拳頭大小、泛著黃黑色的高粱窩頭堆在蒸籠裡, 喬安數了數個頭,覺得差不多了,就蓋好了,彎腰繼續往下麵添柴。

從灶台的洞口往裡看, 火星燃得有點小, 喬安拿起旁邊鬆散的大蒲扇, 朝著洞口扇了扇, 火星瞬間冒起來,滾滾的黑煙往外撲。

喬安機智地往後躲,然而她雖然躲過了, 蒲扇卻徹底散了架。

喬安拿著散了一手的芭蕉扇, 看這破破爛爛的樣兒,裝回去也用不了, 她乾脆直接扔進灶台裡當柴火燒,等今晚上回來的時候買把新的。

柴火不太夠, 火還是有點小, 隻好慢慢蒸著, 喬安清點了一下家裡還缺的東西,一邊拿起自己的籮筐, 順手抄起自己的大砍刀。

“丫兒!”

外麵傳來一道年邁卻中氣十足的老太太聲音,喬安應了一聲:“在呢娘,您彆過來了,正煙熏火燎的呢。”

然而她剛說完,一個穿著土色布衣,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老太太就撲騰著小腳走進來, 羅老太一看她這打扮:“丫兒啊, 這才多大時候, 天還沒亮呢,你怎麼起得這麼早,又出去啊?。”

喬安舀了把水洗了洗手:“家裡柴不夠了,我得去砍點,還有蒲扇也被我弄散架了,我不想用吹火筒,今天得去買一個。”

羅老太嗔怪:“你竟是會哄我,買東西你至於拿砍刀,你當我不知道你又要去山上打獵。”

“現在那些野物正是長秋膘的時候,最好抓了,不抓白不抓嘛。”

喬安輕鬆地背好比自己後背還寬的大籮筐,拎著砍刀轉了一圈,笑嘻嘻地說:“沒事兒娘,彆擔心,咱這實力您也是知道的,野豬都是一頓菜的事兒。”

羅老太一聽,也不由地露出驕傲的笑容。

那可不,這方圓百裡誰有她家丫兒本事大,那是老天爺賞飯吃,天生山裡的一把好手,就上次,竟然從山上扛下一頭足有兩三個人那麼大的野豬來,那是她們臨丹縣的頭一份,那些專門扒著山的獵戶都沒有她家丫兒的本事。

但是羅老太還是不放心:“野豬畢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種大的帶崽的,凶得很,你可不能馬虎大意,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要不還是叫上隔壁的宋小子——”

“不用了娘,我會小心的。”

喬安怕羅老太攔著不讓她去了,輕巧地繞過她,顛顛往外跑,背對著朝她揮手:“娘我走了,晌午的米粥我放鍋裡熱著呢,您記得吃,順便看著灶台彆燒起來啊。”

“知道了,還囑咐上娘了!”

羅老太扶著門框大聲叮囑:“早點回來啊!娘給你做甜糕吃!”

“好!”

還不到寅時(五點),天剛微微放亮,縣裡隻有零星幾家包子餛飩小攤忙碌著出攤前的準備。

喬安深深吸了口氣,空氣裡儘是漸漸升起的煙火氣兒,讓人感覺心都慢慢被裝滿了。

這是她穿越過來的第四年了。

這裡是大梁,一個平行時空的古代社會。

四年前,她穿越過來的時候,正趕上南方大壩決堤,水患千裡,萬千災民向北逃荒,她一睜眼,就變成了難民群中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無父無母,從小被人發賣給青樓的,結果水患一爆發,那家青樓光榮倒閉,小姑娘膽子大,趁著兵荒馬亂硬是偷跑了出來,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混進難民群裡,一起往北方跑,打算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結果逃荒的艱難遠超小姑娘的想象,一路上餓死渴死的人無數,打砸燒搶更是數不勝數,死的人太多了,後來甚至還爆發了瘟疫,小姑娘一個人,雖然沒有染上瘟疫,但是一路上忍饑挨餓,體質差又擔驚受怕,就染了病,高燒不斷,生生給燒死了,然後喬安就穿過來了。

喬安當時要是再晚幾分鐘睜眼,估計就要被人當成屍體拖出去燒了。

彆人開局公主小姐貴婦人,再不濟宮女丫鬟農家女,她竟然穿成逃荒快餓死的?!

這開局簡直糊得喬安一臉血!

這尼瑪!這尼瑪要搞哪樣?這日子沒法過了?!

然而穿都穿來了,喬安隻能硬著頭皮跟著難民潮往前衝,雖然路上一度慘得不忍直視,一度讓她恨不得吐血自殺,但她硬是撐著一口氣衝到了北方。

然而到底是體力不支,她勉強走到臨丹縣,因為縣令不開門,饑寒交迫之下,最後昏倒在城門外。

當時正是冬天,冷得能凍死人的那種,如果她再倒黴一點,大概就可以涼涼了,至於是穿回去還是徹底狗帶,那就不知道了。

但是幸運的是,她被羅大娘救了。

喬安永遠忘不了從溫暖的被窩裡睜開被凍傷的眼睛,模糊地看見那個潑辣又慈祥的老太太坐在床邊,端著一碗熱湯,拍了拍她的手,憐惜地對她說:“丫兒,沒事兒了,喝點湯暖暖身啊。”

然後她就成了羅老太的女兒。

當然,羅老太不這麼認為,羅老太堅持把她認作童養媳,並且始終堅信不疑——隻要她兒子還沒死,一定有出息,將來回來娶她,讓她過好日子。

喬安:“”

出不出息的另說,反正喬安這四年都沒見過羅老太兒子一根毛。

說句不厚道但是很現實的話,喬安覺得那位據說“早年出去從軍的李家小子”,怕不是如今已經化成沙場上的灰了——畢竟這年頭,古代戰爭的炮灰率,可是和災民餓死病死率有的一拚。

羅老太一把年紀了,隻有那一個兒子,童養媳就童養媳吧,一個老太太對兒子的期待,喬安不能傷她的心,乾脆隨她了,反正不過是個名頭,這下半輩子,她會好好給羅老太養老的。

喬安穿過正街走到門口,縣城大門剛被推開,幾個守門的士兵正在忙碌著,城牆上站著一個小衛隊長模樣的、相貌堂堂身形高大的青年,看見喬安就笑起來:“安妹,這麼早就出去啊。”

“是啊,去山上打打秋風,。”

喬安高興和他打招呼:“宋大哥,上次那個狐狸毛我都鞣製好了,阿娘這兩天正給你縫在領子上,就快縫好了,你哪天來我家拿啊。”

宋青臉微微紅了起來,幸好曬得黑,倒也不大看得出來,他不好意思說:“這怎麼好意思,太辛苦你和羅大娘了。”

喬安無所謂:“這算什麼,那天我娘在街上險些被外鄉混混欺負,還是你幫忙的呢,彆說這些客氣話。”

當然,至於之後她把那些外鄉混混打殘的事兒,就不值一提了。

這些年她們家隻有她和羅老太兩個女人,總有些麻煩事,而宋大哥這個鄰居,這些年裡裡外外幫了不少忙,羅老太和宋家老太關係好,把宋青當半個兒子看,喬安也把他當大哥看,兩家沒那麼多說道。

喬安趕著上山,和宋青打了個招呼,就急著往外趕了,宋青看著她纖細的背影背著那麼大個籮筐,還能輕快地顛顛往外跑,忍不住露出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門下小兵見狀,頓時偷笑,小聲議論:

“狐狸毛啊,李家姑娘可真是大方。”

“咱們頭和李家姑娘真是好。”

“那可不,咱頭喜歡李家姑娘又不是一兩天了,李家姑娘也是個有本事的,和咱們頭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們頭得上麵看重,將來那可是前途無量,都說先成家才立業,我看好日子都不遠了”

宋青聽到手下人的議論聲,老臉微紅,一腳踢過來,笑罵道:“你們這些潑猴,誰讓你們議論人家姑娘了,還不給我乾活去。”

“呦,頭還不讓咱們說呢。”

“快彆說了,到時候頭罰你去看茅房,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眾人又是調笑了一會兒,宋青到底有威信,等他做出了個收斂的手勢,立刻都收斂起笑容,認真去執勤了。

走出縣城,喬安輕車熟路地順著小路走,她步子輕快,彆人到山邊,要走大半天的路,她走一個多時辰就能到,等走到山邊,天已經大亮,她也隻是氣息稍喘,仰頭看了看巍峨的青山,她鬆了鬆肩膀,臉不紅心不跳就繼續往山裡走。

她上次來還是三天前,走的時候特意留了幾個陷阱,她先一一找到陷阱,從裡麵找出了四隻兔子,還有一隻小豪豬,都是死了一兩天的了,血已經凝固,好在山上天氣冷,還沒有腐爛。

喬安拎了拎,肉質的確豐厚,不愧是要過冬的動物,都在很努力給自己養膘——最後都成全了她。

不過這點東西還是少,喬安還打算打幾隻大的,馬上要冬天了,冬天的山林很危險,獵物也少,喬安打算趁這幾次多打點獵物換錢,這個冬天也好過點。

喬安拎著砍刀繼續往深處走。

山林裡野物不少,但是都很警覺,除了代代祖傳的獵戶,很少有人能打到獵物——喬安除外。

雖然老天操|蛋的讓她穿成了逃荒孤女,但是也給了她不少金手指,比如喬安發現自己力氣大得驚人,耐力很好,五感敏銳,對藥草也莫名的有感覺。

除此之外,她還詭異地很擅長野外求生,單純看動物的足跡和糞便,竟然就能估計出獵物的狀況和方位,進了這山林,簡直如魚得水,每次都打到很多獵物,能滿載而歸。

喬安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前世一個死宅鹹魚程序猿為什麼有這麼多奇怪的技能點,她敲鍵盤就沒這麼嫻熟過,說實在的她覺得要不是縣城限製了自己的發揮,她去鄉下種田絕對一把好手——就是這麼莫名的自信!超級的優秀!(驕傲挺胸)

前兩年她年紀小,打起大的獵物還有些力不從心,但是今年個頭長了,實力也是杠杠地長,之前打的那頭野豬就是個明晃晃的實例。

喬安一路往前,先把柴割了,再時不時地割點野菜和草藥,邊走邊看,沒一會兒就發現了一個正在覓食的野豬群。

野豬好,膘肥肉多,除了凶起來能頂死人之外,沒有其他的缺點。

喬安輕手輕腳爬上了一棵大樹,靠在樹冠上,垂涎地往那邊瞅,在大肥豬們那臃腫的大肚子和粗壯的四肢上流連忘返。

那是豬嗎?那才不是豬!那是紅燒排骨,紅燒肉,醬香豬蹄和豬肉燉粉條

想想吧,把熱騰騰泛著白氣的白麵饅頭撕開,把滿是油光的紅燒肉塞進去,夾起來,往嘴裡一塞,牙齒一咬我的媽!

喬安擦了擦口水,在野豬群裡選了那頭體格最大肉最多的公野豬,從袖子裡摸出來一個小吹筒,瞅準時機,朝著那頭野豬的腦袋一吹,一根細細的手指長的木筒就飛出去,尖銳的前端狠狠紮在野豬腦袋上。

這是她自己研製的吹針,裡麵裝了她自己熬製的麻醉草藥,當它擊中野豬的時候,在衝擊的反作用下,木筒裡的藥汁就會被推進野豬身體裡。

公野豬被攻擊,整個野豬群瞬間躁動起來,瘋狂地往四周亂竄攻擊,喬安緊緊扒著樹冠,冷靜地看著那頭公野豬從剛開始的暴怒地四處亂拱,到後來身形逐漸搖搖晃晃,最後淒厲地吼叫一聲,就虛弱地倒在地上,巨大的蹄子亂顫。

周圍的野豬看到老大倒下,萬分驚恐,簇擁過去試圖把它拱起來,但是公野豬被麻醉,已經失去了力氣,它們著急地圍著公野豬轉圈。

野豬群會一直等下去,確定公野豬死後,甚至會吃同類的屍體,但是藥效卻會很快過去,所以喬安看準角度,直接從樹冠跳下去,舉起手中的砍刀狠狠劈下去,瞬間劈斷了公野豬大半個脖子。

殷紅腥臭的血瞬間往外噴,喬安趕緊往旁邊閃,還是被濺上了一點,野豬群更是被驚呆了,好幾秒都沒有一聲哼哼。

然後野豬群反應過來,眼睛都被刺激得紅了,野豬群裡第二壯碩的野豬咆哮著朝她衝過來,喬安往旁邊側身,橫著砍刀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斜斜往野豬柔軟的下腹部刺去,橫衝直撞的野豬瞬間被開膛破肚,躺在地上抽搐,叫聲淒厲得駭人。

喬安拔出刀來,緊張地檢查刀身的情況,這大鐵刀可是她的寶貝,要是壞了她以後可隻能舉著菜刀上山打獵了。

好在砍刀比她想象的頑強,除了稍微有點彎,沒見裂開的跡象,喬安這才鬆了口氣,把刀口朝外,冷冷地盯著野豬群。

世人都說野豬愣,凶起來不要命,也不完全是,比如說現在這些野豬眼看著兩個膘肥體壯的同伴一眨眼先後死在她手下,原本要衝過來的氣勢瞬間散了大半,驚恐地看著她,瑟瑟不敢往前。

凶歸凶,橫歸橫,命還是很重要的。

喬安成功震懾住了野豬群,雙方僵持了一會兒,眼看著第二頭野豬也徹底斷了氣兒,而喬安也沒有再攻擊的意思,那些野豬也就不甘地吼叫了幾聲,悻悻地離開了。

喬安鬆了口氣。

雖然有點冒險,但是這麼大的野豬可不多見,她拿去縣城裡賣,那些達官貴人會願意出高價買的,所以還是值得的。

喬安怕血腥味會吸引來狼,拿出框裡麵早準備好的粗繩和粗布,現場綁了個拖拽的筏子,把其中一頭放上去拉著,另一頭直接扛在肩上。

一個看著不到百斤的姑娘,背著一個二百多斤的野豬,再拉著一頭小三百斤的野豬,這場麵真是

當事人喬安表示:女漢子算什麼,為了能多吃口肉,我不當人都沒問題!

喬安背著筐扛著豬再拉著小豬車,顛顛往山下跑,像一截快樂的小火車頭,恨不得嘟兩聲來表達自己歡快的心情。